甄青殷撩起帐幔,冯公公立即把帐幔拿金钩勾住。
甄青殷弯下腰,伸手探向太子的脸。
冯公公心提到嗓子眼。
她想做什么?
抽殿下几耳光?
摸摸殿下的脸?
结果,都不是。
甄青殷只是曲起食指,伸到太子的鼻下,停了一会儿,似察觉到他有呼吸,这才收回手,然后转身,径直朝门外走。
冯公公和杜若都惊呆了。
两人一面瞪圆着眼睛,一面赶紧把碍路的屏风搬开。
甄青殷回了自个儿的寝殿,连披风都没解,直接躺上榻,眼睛睁了一会儿,缓缓阖上。
杜若帮她盖了被子,垂下帐幔,关上门,然后坐在门外的廊檐下,捂着眼睛悄无声息地哭。
冯有喜穿上小赵公公拎来的鞋子,坐在杜若身边吹冷风,眼睛潮潮的,心里不是滋味。
他低估了当时石室里的惨烈。
真把人家小娘子吓出毛病来了。
“哭什么哭?不准哭!”冯有喜低声呵斥。
杜若用手背抹抹眼泪,眼眶湿漉漉的。
“唉,没啥,赶明儿殿下伤养好了,甄小娘子自然不治而愈,所以,要好好听太子的话,知道吗?”
杜若小鸡啄米点头。
“这件事先别告诉殿下,殿下本就担心甄小娘子,若是知晓她生了这个毛病,怕是夜里都睡不着。我会择个时机跟殿下说的。”
甄小娘子没毛病,殿下都不顾自己的伤势了,瞧来行宫这一路折腾得,险些丢了半条命,就为了给甄小娘子当枕头。
背地里,谢院正可是狠狠批评了他。
若是叫殿下知晓,甄青殷因拔刀落下个毛病,怕不是把命都敢舍了给人小娘子。
冯有喜叹气。
殿下头一回开情窍,怎么就遇着甄小娘子这么个祖宗。
转念一想,他又咧嘴笑。
也罢,好歹他俩两情相悦,殿下的血没有白流。
冯有喜盼着他们修成正果的那一日。
翌日,甄青殷不知自己昨夜梦游,没人告诉太子,太子亦是不知。
甄青殷睡得早,醒得早,早起时,只觉额头的温度又低了些。
杜若与她额头抵着额头,两人的额温差不多。
杜若高兴,细细地给她梳了个新学的发髻,是一大早得了冯有喜的指点,求了行宫里养老的嬷嬷教的。
甄青殷揽镜夸她:“你的手变灵巧了。”
“姑娘要不试试胭脂水粉?我跟那老嬷嬷也学了两手,只不甚熟练。”
杜若从前是伺候甄老夫人的,甄老夫人自恃美貌,一生爱俏,杜若服侍她的期间,没见她断过一日的胭脂水粉。
生病也要涂脂抹粉,打扮得满意了才肯见人。
来了甄青殷身边,偏偏一个十五六岁正该爱美的小娘子不爱打扮了,杜若统共只见过她冬日抹唇脂,脸上再抹些防冻的膏脂。
女为悦己者容,甄青殷想到这句话,便笑道:“好。”
杜若欣喜,搓暖双手,终于轮到她大展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