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林里早打点妥当。
晁国公正当值,今日不在府中。
二房、三房、四房的老爷们来见过礼,便回去了,留下女眷和年轻公子们陪伴太子更为自在。
国公府人丁兴旺,有饱读诗书的陪太子吟诗作赋,有擅长音律的陪太子烹茶弹琴,有会下棋的陪太子对弈,习武的陪太子射箭,小娘子们还跟太子玩了几个回合的投壶。
热热闹闹,太子想玩什么,都有人陪。
便是想听八卦,也有几位舅母陪他聊家长里短。
太子放松了大半日,不由失笑。
从头到尾,他没看见甄青殷的影子。
不是说,不攻略他会死吗?
送枝梅花,有那么难?
还是,他比死亡更可怕?
国公府的公子们在梅花林里作画,小娘子们跳舞的跳舞,弹琴的弹琴。
太子倚在听雪阁的二楼,懒洋洋晒太阳,忽然扭头问:“冯有喜,这几日,甄姑娘真没什么异常?”
冯有喜头皮发麻。
又问。
自太子生辰宴之后,这已是太子第四次问起甄家小娘子了。
“殿下,甄姑娘回府后的第二日,甄家发生的事,奴才一五一十跟您禀告过的。皇贵妃娘娘赐了恩宠,甄家那几个喜欢蹦跶的,安安分分,一时不敢作妖。之后,甄姑娘就整日待在书房里,表面上看,没什么异常。”
冯有喜不敢把话说满。
太子觉得甄家小娘子有异常,那一定有异常。
他看不出来,盯梢的人看不出来,那就加一句“表面上看”。
不管到底有没有异常,这话总不会出错。
“狡猾的小喜子。”太子哼了声。
冯有喜尴尬而不失恭敬地笑了笑。
蓦地,太子坐直身体。
冯有喜吓一跳:“殿下?”
太子指指窗外:“冯有喜,你来瞧瞧,那俩沿着墙根走的,是不是甄家小娘子,跟她的丫鬟?”
冯有喜早上打一进二门,就记住了甄青殷的长相和穿着,顺带也记住了她的丫鬟。
他伸出脖子探出窗外。
太子拿红枣砸他脑袋:“叫你用眼睛瞧,不是叫你用脖子瞧。”
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冯有喜立马缩回脖子,喜得见牙不见眼:“殿下,是甄姑娘,跟她那个叫南星的丫鬟!”
那甄姑娘走路低着头,她的丫鬟也走路低着头,他只看见两颗黑乎乎的脑袋,但衣服他不会认错。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甄家小娘子给盼来了。
瞧瞧,甄家小娘子一现身,太子殿下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太子把玩指上玉戒:“你猜,她是来找谁的?”
冯有喜暗暗撇嘴。
您眼巴巴盼着人家小娘子来勾引你,我一个断了根的太监,又不盼着谁,我猜什么猜?
他面上陪笑:“这听雪阁今日专门腾出来给殿下休息用,国公府里无人不知,甄家小娘子来此,自然是来寻殿下的。”
太子起身,盘腿坐在茶几前的蒲团上,吩咐道:“冯有喜,让下面的人放行,再煮一壶碧螺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