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跟着乔海漫步走向码头的方向。那绿油浑浊的海，就是他的象征。

他想起奶奶的话：“连无色无味的风吹过海，也是臭的！你走到哪都会带来灾难！”

艰苦生活的所有不顺，她都归类于是因为他们兄妹。

“我妹妹的性子同我一样，平日里不太爱讲话，那天她觉醒了，想要反抗十三岁就嫁给老头子，来换一台老旧双筒洗衣机的命运。

她有喜欢的人。她和奶奶吵了起来。

那一次歇斯底里。把十多年受尽的委屈通通痛诉出来。

奶奶气红眼了，撕扯剪断她的头发，我知道那是被她喜欢的人无意中称赞过的头发。

她反抗，我知晓她虽不善表达，但她在意。我帮她抵抗，结果奶奶跌倒撞到了后脑勺，就那么去了。

那之后我们兄妹“名声”更盛了。

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原来觉得我们兄妹可怜，同情我们的人也说我们不应该这样。奶奶再怎么说，也把我们养大了。

不报答她，还送走了她，我们真是她的劫难。”

阿海没有波澜的叙述，像在讲别人身上的故事。这些过往不说则矣，一说就想说尽。

“我和妹妹走到哪里都被人百般刁难，生活坎坎坷坷。妹妹喜欢的那个人也远离了她，消失在流言蜚语中。

她不堪重负，我带她离开了百饶基地，去了旁边的丰禄基地。她加入了海防队，没日没夜的在海边杀……”

说道这里一直平静的阿海终于有了一丝悲拗。

“我终是没看护好她，她牺牲了，被异型鲨吃了……海妹她坠入了海里。她去了海里……”

他望着大海，春晨的阳光照亮他眼里湿润的晶莹泪光。

“我讨厌大海，但我又无法离开这片海。我安慰自己就算污浊的海，也因为有妹妹的尸骨在，能变得温暖美好一点。

但我知道这是在骗自己，她在鱼腹如何安宁，海里不得往生……”

他离开了丰禄，好像这样就能逃避一点点悲伤的追捕。

乔海揽住少年薄瘦的肩：“这里就是你的终点站！大海是无辜的，它本身是很美的，你看！”乔海在网上翻找出一些旧时代的海洋图片。

“海洋本来多美。还有这些是绿荫水产养殖厂里的鱼！它们长得都很正常，有机会我带你去绿荫看看。

海洋是生命的起源，它不是灾难的化身。总有一天海洋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阿海执拗的低头：“我不相信。”

“人类能诞生异能，在五十多年前也被认为是不可能的事。是异想天开！可现在不也成为现实了么。

为什么有一天海洋不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呢，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星海基地以后或许还要开个海洋馆呢。”

乔海不是信口开河，是真听景绵念叨过。

阿海默默看着乔海坚定的样子，也许过了今天他依旧不相信，但至少此刻他愿意相信。

“我们的基地叫星海，听着很美吧，是不是名字吸引了你过来？你还这么年轻，少年人不做点梦怎么能行。

心里有什么事别憋着，随时可以找我来说。”

什么都不说，自己的选择未必是正确的，也许还有更好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