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梅却又紧张起来,她都快要哭了。
两人进去的时候,江浔的眼神正好跟鲍国安碰了个正着,“江浔?”鲍国安的声音浑厚,他没有多说,“开始你们的表演吧。”
刘红梅看看江浔,躺了下去,“哭,快哭。”江浔小声道,“流泪,快流泪。”
可是他越是提醒,刘红梅的泪就是流不出来。
没办法,只能用强了,江浔一只手握住刘红梅的手,另一只狠命地掐了一下刘红梅的胳膊。
刘红梅疼得汗都出来了,可是又不能叫出声,眼泪一下子就顺着眼角下来了,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坏喽,人死了,忘记说台词了!
江浔只感觉脑子嗡地一下,刘红梅没说台词,他给自已编排的台词就全用不上了。
“怎么不说词啊!”
哦,江珊看着里面的江浔,却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嗯,他们没有台词?”鲍国安也很奇怪。
零台词的表演,就是因为缺少了台词,所以需要在静默的世界中,用自己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来展现自己的世界,这种表演很考验演技功底!
大一学生一般不会选择这种表演方式!
他哪知道,江浔此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演”了,他只能从以前的影视剧中回忆相同的画面。
对,小时候从画报上看的欧仁·德拉克拉瓦的名画《墓地上的孤女》,葛丽泰·嘉宝的电影《瑞典女王》,国破家亡,主角乘船离开,面无表情但满含悲痛和绝望……
……
江浔的表情慢慢变了。
那些真实震撼过他的记忆,触发了他对灾后难民绝望的真实感受。
坐在刘红梅身边,他没有大哭大喊,只是静静地坐在废墟上。
“这孩子,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表演老师朱彤率先感受到了江浔的变化,这孩子什么时候会调动情绪了?
不一会儿,江浔抬起头,看向天空,他的眼眶慢慢湿润,这才缓缓滑下泪来。
好一阵子,教室里的考官就这样看着他,他这样看着天空……
“这到底是演没演?怎么还不开始?这样会判零分的!”教室外面,何冰等人看不清楚里面,他实在替江浔和刘红梅着急。
“别说话……”江珊似已看出端倪,她看到鲍国安和朱彤站了起来,都是一脸严肃。
“怎么样,”鲍国安的脸上很是沉痛,他征询朱彤的意见,“我看,这,应该是这次考试惟一一个满分。”
满分?
躺在地上的刘红梅一下睁开了眼睛,江浔脸上的泪就滑落到她的脸上。
满分,还惟一?
窗外的何冰很不服气,这就演完了,可是江浔什么也没有演啊!
他正要举手,可是陈小艺却抢在了他前头,“老师,还没考完呢。”后面还有几组同学,陈小艺和韩青也没上场。
何冰马上附和起来,他跟江珊也没上场,他们都没看着江浔是怎么表演的。
他,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挖废墟,也没有嘶吼。
鲍国安从桌子后面走出来,直接点评,“一个演员,要用全身心去感受一种情感,并运用到当下的规定情境中,这是情感再创造的过程,也可谓演员工作中最美妙的阶段。”
他看一眼江浔,“当每句话、每个动作表情都被情感激发的,演员不用机械地背台词、背走位,而是真正活在其中了,所以,这段表演我给这两位同学打了满分,我想,这也是本次考试惟一一个满分。”
满分?
刘红梅看着江浔,差点就要抱住他了,现在,她想哭又想笑。
该死浔子,刚才拧疼我了……
……
“我巴不得他拧我呢,”何冰考完,到底不是满分,九十分不到,他郑重走到江浔跟前,“浔子,我可告你,你已经不是原来的浔子了,红梅,你也不是原来的红梅了。”
他还漏说一句,他也不是原来的何冰了。
因为考试完后,朱彤老师当场宣布,以后学校决定,一个礼拜他们每人要排演四个小品,原来可是每周两个的。
中戏对学生要求严格,大一交不出作业就退学,现在四个小品,就象四座大山压在每人头上。
“可要了我的命喽……”何冰长叹一声,“四个小品,四个!同志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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