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眼看局势难以控制之际。</p>
后方尘土飞扬，一队人马疾驰而来。</p>
近前一看，原来是皇帝的亲信英额岱，随行的还有几名噶布什贤勇士。</p>
这些噶布什贤勇士，相当于皇太极的皇家禁卫，比清军的巴牙喇更加精锐。</p>
他们头戴飞翎盔，背负二尺方旗。</p>
英额岱疾驰而至，厉声道：“圣旨到，与温越军交战切忌轻率，需谨慎试探，凡违抗圣旨者，杀无赦！”</p>
对于黄土岭东南的战况，温越等人借助望杆车和千里镜，能够远眺四周。</p>
而峰路山上的皇太极，黄土岭上的多尔衮等人，同样拥有千里镜。</p>
而且他们占据高地，对明军的总体布阵了如指掌。</p>
青牙军一动，皇太极即刻密切注视。</p>
在他的战略部署中，鉴于明军刚抵松山，决战时机尚未成熟，因此他以试探为主。</p>
目前，皇太极对明军各部的战斗力已大致心中有数，唯有青牙军还需深思熟虑。</p>
这一仗势在必行，以便探明青牙军的真实实力。</p>
但必须避免盲目作战，以免无谓折损兵力。</p>
在场的各旗将领中，唯有岳托稳重谨慎。</p>
而豪格与阿济格则桀骜不驯。</p>
皇太极担心岳托难以镇住场面，故派遣英额岱前来督战。</p>
英额岱的及时出现，恰逢其时。</p>
若再晚一步，豪格等人可能已经出兵，其急躁冒进，后果难以预料。</p>
由于英额岱携带着皇太极的旨意，众将不得不遵从。</p>
英额岱作为钦差大臣，有他鼎力支持，稳健的岳托得以全面掌控这场对青牙军的战斗，确保每一步都稳扎稳打。</p>
……</p>
临近晌午，阳光愈发炽烈。</p>
青牙军骑军营甲部甲总的把总官林艮具，勒马驻足于一处小丘之上，目光追随那高悬的烈日。</p>
厚重的盔甲在酷热的阳光烘烤下，仿佛化作熔炉，汗水沿着脊梁滑落，浸透了衣襟。</p>
水囊里的清水，已是多次补充，每当伙夫兵递来，战士们便如久旱逢甘霖，恨不得将整壶水一饮而尽。</p>
人尚可忍受，马儿却显得尤为痛苦，鼻息沉重，鬃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p>
林艮具见状，不禁心疼。</p>
目光远眺，敌营的清军阵地，旗帜如海，各色盔甲在阳光下闪烁。</p>
彼处，喧哗声此起彼伏，然而无人敢轻易出战。</p>
“真能憋得住气啊！”林艮具暗自感叹。</p>
视线转向右方，战车密布，哨探营的勇士们正对俘虏的清军士兵施以折磨。</p>
而右前方大车上的某人，令林艮具眼中燃起熊熊怒火。</p>
正是他麾下的骑兵，最先遭遇正白旗的精锐巴牙喇。</p>
那场短暂而激烈的战斗，虽将巴牙喇击溃，俘获了受伤的巴牙喇甲喇章京。</p>
但自己的兄弟们，却付出了近二十人的伤亡。</p>
这些，都是与他共生死的战友，有的在医士的全力救治下勉强保住性命，却落下终身残疾。</p>
有的，却永远闭上了双眼。</p>
这如何能让林艮具不怒？</p>
他立誓，要让那个正白旗的清军章京，尝尽世间酷刑，生不如死，死不瞑目。</p>
论及折磨之术，无人能出哨探营将官熊一扬之右。</p>
林艮具心生一计，决定邀熊参将助他一臂之力。</p>
此刻，两军阵地间一片宁静，先前围攻曹变蛟车营的清军骑兵已悉数撤退，只留下一片空旷的原野，零星点缀着战场的残迹。</p>
偶尔，有清军的侦察骑兵疾驰而来，在青牙军阵前窥探，但与往日阵前密密麻麻的哨探相比，数量大为减少。</p>
林艮具推测，这或许是因为黄土岭与乳峰山上的清军，占据高地，可以俯瞰全局，传递情报，不再需要过多的前线侦查。</p>
目光转向己方，同样，夜不收的侦察兵已无需深入敌阵。</p>
现今军中装备的望杆车，配备有特别号旗手，手持千里镜，站于高高的刁斗之上。</p>
在平原地带，能远眺一二十里之遥；</p>
丘陵矮岭地带，视野同样开阔。</p>
几里之外的敌情布局，望杆车上的号旗手一目了然，无需再派遣哨探深入敌后。</p>
随着望杆车与千里镜的普及，过去夜不收逼近敌阵，近距离侦察的危险做法，已渐渐退出历史舞台。</p>
即便是哨探营随军出征，此时的夜不收人数也已不多。</p>
他们遵从温越之令，分散至锦州四面八方，执行侦察任务。</p>
“建虏到底要多久出动？”</p>
林艮具心中有些不耐。</p>
与林艮具怀有同样不耐的青牙军将士不在少数。</p>
越过他这一支严阵以待的骑兵，后方是接连不断的骑兵方阵。</p>
右侧则是密密麻麻的步兵阵列，火红的旌旗迎风飘扬。</p>
越过步兵，那是中军的位置。</p>
……</p>
“清军的谨慎，远胜往昔！”</p>
中军位置，温越凝视着远处清军的庞大阵势，脸色沉重。</p>
即便遭受如此羞辱，他们仍能按兵不动，显见对手非同小可，未来的战事必将更加艰苦。</p>
自天启年间开始，温越与清军各旗交锋，屡战屡胜，其中不乏对手对他的轻敌所致。</p>
而今，双方皆已正视彼此，战争考验的，将是双方的坚韧与意志。</p>
此刻，温越的中军主力汇聚了吴三桂带来的千骑，以及李鸣负支援五百骑兵。</p>
此外，付崇英的神机营亦在此列。</p>
不过直至温越驱散溃兵，包抄并歼灭清军骑兵，抵达东南前线时。</p>
神机营前营副将付崇英方才率部赶到。</p>
原因在于火炮的运送，极大地拖慢了付崇英的行军速度。</p>
重炮每门数千斤，需由多头牛马合力拖曳，从各炮阵转移至前线，绝非易事。</p>
加之大量的火箭车、臼炮等重型火器。</p>
付崇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将它们运送至前线战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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