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东升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哪里知道夏阳的想法,只是见他提了一句顾白蕊就难过成这样,还当夏阳是因为不能亲自去给顾白蕊送钱才闷闷不乐。他一把将夏阳手里的钱夺过来,粗声道:“我帮你送过去!不就是个种葵花的么……”
夏阳纠正他,“顾白蕊是做豆腐的吧?”
蒋东升恼了,一双眼睛瞪着夏阳,“怎么,你还吃上瘾了啊!”
夏阳被他吼的莫名其妙,觉得蒋东升这会儿倒是跟前世的模样有些相似,他往后缩了缩,把剩下的钱和粮票推给蒋东升,“之前说要给你的车费,虽然现在你家来接你可能也用不上了……大概还有不到五十块钱,加上这些粮票,都给你吧。”
夏阳眼巴巴的看着蒋东升,他下巴略微尖了些,眼睛下面还有些黑眼圈,是这些天炒瓜子累的,一直都没能睡好。蒋东升看着看着,忽然就闭上了嘴巴,他心里跳快了几分,忽然觉得顾白蕊也不算个啥了!
她顾白蕊能让夏阳起早贪黑的给准备车票钱么?能让夏阳累病了都惦记着么?能么?
蒋东升心里被填得满满当当的,他心里舒坦,脸上也带了笑意,伸手在那堆粮票里取了一些,道:“这些就够了,剩下的你拿着,我先出去了。”
夏阳坐在床上莫名其妙,他不明白蒋东升的脾气怎么消的那么快,想了一会,还是趴回去继续睡觉了。去京城之前肯定要回家一趟,他趁现在多休养一会,希望别被家里人看出脸上的苍白来。
蒋东升是个要面子的人,虽说跟自家爷爷认了错,但回去的时候也要挺起腰杆回的风风光光。他把夏阳家借给他的那件旧棉袄系紧了些,手揣在袖子里,就去前头找了司务长,他决定去找司务长下几局陆战棋。
蒋东升是蒋老爷子亲手教出来的,在军部大院里下陆战棋可是数一数二的好手。以前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蒋东升都会陪他爷爷一起来几局,偶尔爷孙两个也会一起在大沙盘上模拟实战,这些算是蒋东升小时候最熟悉的游戏了。
司务长是个棋疯子,连队里的人少,他一直稳居第一的宝座,如今正苦于没有一战的对手,蒋东升送上门来他自然乐呵呵的摆开了棋盘。
蒋东升第一局放了些水,让司务长赢了;第二局也走了同样的步骤,差一点让司务长扛走军旗,但再最后几步大反转,一下就毙了人家的司令。
司务长瞅着棋盘上的那几步,心痒手也痒的,谗着脸求蒋东升再陪他玩一局。
蒋东升带着抹坏笑,道:“那也成,不过干下棋多没劲儿啊!咱们带点东西玩儿一局,怎么样?”
司务长这会儿好歹还算没有迷失心智,挣扎道:“我们是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不能赌。”
蒋东升拍着司务长的肩膀打哈哈,道:“别介啊,这哪儿算是赌博,顶多算是个彩头。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也常跟老爷子的警卫员玩儿,大家那叫添个彩头嘛。再说了,这都快过年了,我也不多要,咱们就赌这个棋盘……”蒋东升拍了拍手底下这个木头陆战棋盒子,这盒子打开就是一个完整的棋盘,瞧着有些年头了。“要是我赢了,这棋盘就给我,怎么样?”
司务长急得抓耳挠腮,他一直觉得蒋东升之前那局纯粹是运气好,倒是也没太去想蒋东升输了能给他什么――在司务长心里,他自己还是属于老手,小心些一准能赢啊,棋盘的归属问题根本不必考虑。
司务长还是想下棋,一咬牙,道:“那就再来一局!”
蒋东升唔了一声,“一局不太好吧,我们三局两胜怎么样?”
他这么一说,反倒让司务长乐了,这小子肯定是怕了!司务长也不客气,袖子一撸,豪气道:“没问题,来来来,三局两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