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知线索只剩下了何家这一条，如果选择规避掉这个未知风险，那么就只剩下趁着马殿英熟睡，爬上他巨大的身体，用惊鸿一刀封喉了。</p>

马殿英是修行人，此人对气场的波动相当敏锐，我怕是还没进到他卧室，就会被他察觉。</p>

我无计可施了，不得不向千津子投来询问的目光，女孩皱眉思索片刻，对我道：</p>

“与陌生人建立信任的前提，是等价交换，李哥，你若是能拿出让何家感兴趣的东西，何家自然会跟你合作。”</p>

“咱们别着急，先跟过去看看情况，若是何家所展现出的姿态，也是混沌的，那只能放弃这条线索，再想别的找。”</p>

我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p>

夜路漫长而阴冷，从两侧巨大的建筑能看出，这里是民国年间的一个村庄，到处都是泥土，没有一条像样的路，但这已经是那个时代最富裕的村子了。</p>

村里家家户户的院子中都堆满了陶土，村民们大多以烧制瓷器为生，但能烧出灵性瓷物的，只有马家跟何家。</p>

我们跟随着周老财走进一个院落中，院子里到处都是破败的景象，几间房都是一片漆黑，只有西边一间土屋的纸窗里，隐隐透着灯光。</p>

周老财大步走到土屋前敲门：“何月娥，开下门，我找你买几只瓷娃娃吃。”</p>

灯光下，出现了一个曼妙，年轻的女子身影，这女子打开门，放周老财进屋后，反手将门关上。</p>

我让俩姑娘在院子的黑暗中等待，我独自顺着土墙爬到窗沿上，用手指沾了点口水，轻轻捅破纸窗偷看。</p>

屋里面积挺大，这里和马殿英饭店的造型差不多，四周也摆满货架，货架上整齐地站着一排排瓷娃娃。</p>

能看出，何家的烧瓷工艺和马家有着极大的区别，何月娥毕竟是女人，手工活要比马殿英细的多，她手下的瓷娃娃们一个个做的惟妙惟肖，面部细节也更加逼真。</p>

我瞧向这个名叫何月娥的女人，她看上去二三十岁，长相年轻漂亮，身段苗条曼妙，但这个漂亮也只是相对的，民国年间的女子，和现代有很大的差异。</p>

何月娥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桌边，手中把玩着一对瓷球，淡淡地对着桌上的烛火道：</p>

“自个选吧，每只三十个袁大头，不还价。”</p>

周老财从货架上挑选了几个瓷娃娃，放在桌上：“我只买有灵性的瓷娃娃。”</p>

何月娥张开小嘴，对着桌子这几只瓷娃娃轻轻吹了口香风，它们就立刻动了起来，但我能看出，这只是何月娥施加的法术，这些瓷娃娃完全是无魂的空壳，像一只只提线木偶那样，在桌上僵硬地起舞着。</p>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马殿英的瓷娃娃卖的更贵，却有的是人抢着买了，马殿英作品下的每只瓷娃娃，都是有魂儿的，都是在人间真实存在过的活人，而何月娥的作品就不具备这个特性，虽然她的瓷娃娃也能动，但只是没有意识的死物。</p>

经常买瓷娃娃吃的周老财，自然也深知此道，但这只肥猪此时也饿急眼了，哪还顾得上那么多，丢出一包袁大头，将桌上的瓷娃娃塞进口袋，开门走了出去。</p>

我目视着周老财远去，身影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我正出神地思索着，纸窗里突然传来何月娥的幽叹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