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福：“我教出来的徒弟，肯定是厉害的。”</p>

若是赵墨能顶替他的位置，赵长福高兴还来不及，他对赵墨的感情，跟亲闺女也差不到哪里去，自家孩子有出息，长辈怎么可能会生气？</p>

赵长福自认心胸并没有狭隘到如此境界，也就臭小子总是污蔑他。</p>

二狗子看他毫无芥蒂，半信半疑，拿出一块鸡蛋糕递给他，于是从犄角旮旯里找回一点孝心，把三块鸡蛋糕里最小块的递给他，“喏，你也尝尝。”</p>

这些年来，两父子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也日渐生疏，不怼怼对方，就难以开口说话。</p>

赵长福气笑了，“谢谢您嘞，我不缺这块鸡蛋糕，你跟赵墨吃吧。”</p>

二狗子的手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样，立即收了回来，把鸡蛋糕一股脑全推给赵墨，“赵墨，你瘦，你多吃点。”</p>

赵墨对他们的斗法习以为常，瞧着他们别扭的表情，把三块鸡蛋糕一块给赵长福，一块给二狗子，“一块吃。”</p>

国家终于给他们一个清白了。</p>

“厂长，你找我。”</p>

从文件中抬头的赵长福，看着他们风一般的背影，记忆一下被拉回许多年前，那时他半工半农，还会看着小孩玩儿，自从把重心放在赚钱后，他难免错过了孩子成长，好在二狗子自己野蛮生长，也从未埋怨过他。</p>

“如今政策多变，我们要求稳，扩建暂缓，把手头事情按计划推进，千万不能出错，不能搞的人心惶惶，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革委会许多人下台，商务局的人更多，我们这些年来发展势头太猛，受到不少人关注，保不齐有人看不惯。”</p>

两个小孩齐齐回应，“有！”</p>

车轮在快速旋转后，因为一个急刹，在水泥地面带起一阵沙砾摩擦的粗响，赵任城一扫在厂里的沉闷，对着两个小孩绽开笑容，把自行车一抬搬回家，立即把两个小孩拥入怀中。</p>

还因此和张云溪吵过架，每次都以张云溪哄他，但他失败告终。</p>

“我带你去玩儿！”</p>

二狗子：“还是发小好！”</p>

文具厂下班铃响，二狗子像是在学校的许多岁月一样，拽着赵墨手腕往外冲。</p>

当初赵墨说，他和张云溪矫情，多多少少是有一点，在两人结婚之初，是不排斥生孩子的，对于孩子的到来，也是犹豫过一阵，后来决定了留下他们，也努力给他们创造更好的环境，但等孩子生下来之后，赵任城是又爱又气，有时候透过他们，还会想到小时候的自己，别人都说，生了小孩之后，会清楚父母的不易，他有了两个小孩之后，清楚了父母的行径是多么恶心，更清楚了自己的存在多么可笑。</p>

都是对着赵任城耳朵喊，赵任城已经有了身体已经有了肌肉记忆，下意识让上半身往后道，避开两道拉长音的河东狮吼。</p>

“主任，厂长找。”</p>

两人继续商量着关于工厂问题，直到夜幕彻底降临，才骑着自行车回家。</p>

很多次赵任城都在想，人为什么要生孩子，就是为了体验提心吊胆，火冒三丈，语无伦次，脑子失智的滋味吗？</p>

人真的有必要认识多样的自己吗？</p>

他对小时候自己的亏欠，全给了孩子，这也就造成了，他会控制不住溺爱孩子。</p>

因为媳妇都哄他了，还不顺着台阶下，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再敢生气，直接滚出家门吧。</p>

“全国人民日报。”</p>

唯有经历过这十年，他才清楚这份澄清，是多么不易。</p>

“爸爸，妈妈今天和大美姨姨约好了要一起吃饭，杀了一只鸭做三杯鸭。”</p>

赵长福久久难言。</p>

“好，您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