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沈西珂的电话再次响起,硬着头皮接起来,如果被宁丛风看到自己像个变态一样每天住在挂满他照片的房间,对她来讲,其实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心里有些地方永远是自己的,一旦被误闯,那种感觉会很不舒服,就像是少女时代的日记,会如生命般收藏,恨不得上了一百道锁才会舒心。
这是属于沈西珂的一份倔强,一份不想被他知道的软弱。
“你在哪?”宁丛风总觉着她在躲闪什么。
“我在...”她第一次这样紧张,就像是当初他突然出现在夜店,目光灼灼的盯着正在热舞的她一样。
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嘴里滑出了两个字,
“夜店。”
在一旁听着的郁北愣住,抬起手腕看看表,晚上8点整。
电话那头的宁丛风是可怕的沉默,沈西珂举着电话放空,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郁北摸了摸肚子,拿起手机给自家老公拨过去,压低声音说道,“唐唐啊---”
电话那头的唐季城听闻她的声音不对劲,问道,“怎么了?你在家么?我马上就回去了你乖乖等一会啊,我正在从公司往出走。”
“你骗人唐季城---”郁北拖长了调子轻轻的说,“我都没有听见你的脚步声!”
“你在哪呢?”
“我在一个充满血腥味和酸味的地方啊---”
郁北吐了吐舌头,然后终于满意的听见了唐季城慌乱的脚步声,回荡在公司空旷的走廊里。
啦啦啦!快来接我吧唐唐!实在受不了这对别扭受了!
*
晚上9点20分,宁丛风的车开到沈西珂说的那家夜店门口。
车子停下,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冷漠,宁丛风关了灯,昏暗的车厢与灯火霓虹的窗外形成强烈的对比,牌匾上的那些不停闪动的灯光轻浮的射进来车窗,令他讨厌的皱了皱眉,抽出根烟来点燃。
助理韩陌从后座抬起屁股,把一张俊秀的脸凑到宁丛风的耳侧,充分利用下班时间调戏自家学长。
“壮士,如此苦大仇深这是为哪般啊?”
“你不是要回家么?下车。”宁丛风说道。
“唉!人道是,家花不如野花香,你那朵花时而家花时而野花,也蛮有趣的嘛!”明里暗里,韩陌指的是夜店里的沈西珂。
“加班?扣薪水?还是想去财务室修修电脑?”宁丛风侧过头对着他笑笑,一口白牙别提多阴森,韩陌头皮一紧,干笑两声,自觉不妙。
“老板,学长,您别这么狠吧?我下车就是了!”韩陌瘪瘪嘴,长腿一迈便溜之大吉。
宁丛风也下了车,关上车门,一身黑色商务西服在这个莺莺燕燕的夜店门口显得有些正派,他刚要进去,一抬头,却对上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
这种委屈的楚楚表情根本不属于沈西珂,可站在他面前的,一身机器猫睡衣的女人,的的确确是沈西珂。
宁丛风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她随意的散乱着头发,没有化妆,穿着粉红色的拖鞋,身上套着睡衣,似乎是刚刚从家里出来。
沈西珂头发被夜风吹得凌乱毛躁,脸也有些红红的,似乎是等了很久的样子,她咬了咬唇,像是被他欺负了一样。
宁丛风手里的烟掉在地上,傻傻的看着她,一开口,那语气竟没有了冷漠,
“你怎么了?”
她知不知道委屈的样子不是谁都能做的,她这样,会麻痹掉他所有的脑部神经?
“我说谎了,我没有在夜店,我在家。”她突然觉得很委屈,虽然明明没有发生什么,可她就是觉得委屈,什么都想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大脑麻痹掉的宁丛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承认听到她在夜店的时候非常生气,可是她突然又说自己说谎了,还一副要哭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在夜店?是不是以为我经常去夜店?然后泡男人,嗑药,夜不归宿?”她说着说着就真要哭了,刚刚郁北说的那番话,她不是没感觉的,她只是强颜欢笑而已。
郁北的唐唐可以因为她一个电话就心急火燎的跑来接她,而她却为了他一个电话跑来这边蹲着,看他会不会来,这么多年她从来都不觉着自己多委屈,可是今天就像是到了临界点一样。
她的心情差到了极点,砍了半天的鱼怎么都弄不干净,胆汁破了炖出来的鱼肉又苦到她想哭。
她的郁北警告她丛风不是真心和她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