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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你吃,你吃。
沈西珂的眼皮开始打架,她是太难受了,恶心,头晕,乏力,宁妈妈的身影还在眼前立着,无比期待的盯着她看,西珂顺着她惯了,本能的就去接,就这样,宁丛风在一旁皱着眉毛看着,看着她用牙签扎起一块苹果来,勉强地笑着放进嘴里。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深邃的眸子充满了震惊!
她这是做什么?不知道这样会让自己更加难受么?
还是...
她在演戏?故意演给他看?
宁丛风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吃下那块苹果,深沉的眸子不再闪动,没错,沈西珂一向演技很好,也很聪明,她现在这样也只是为了博取他的好感。
呵,这个女人总是这么让人费神,苦肉计也使出来了。
她要是爱演,就让她演好了。
刘嫂看着不停咳嗽的沈小姐,又偷瞄了一眼漠不关心的宁丛风,心里不免有些凄凉,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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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西珂被送进了医院,不是宁丛风送来的,是郁北。听闻沈西珂住院,平时跟着她混的胖子、阿翔还有一些三教九流的混混们都派了代表提着花篮水果篮虚张声势来了,弄得沈西珂哭笑不得。呼啦啦成群的来,呼啦啦成群的走,屋子里只剩下郁北,沈西珂,还有两人的挚友郝端端。
西珂坐在病床上,好多了,散开的头发衬着苍白的瓜子脸,大眼睛有些失神,看着叫人心疼。
郝端端坐在床边端着一碗鲜奶,不停的用小勺碾着碗里的方糖,好让它快些融化,郁北站在窗子旁,心情很烦躁的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好像烟瘾犯了。
“那个宁丛风也真是的,”端端不满的嘟囔,“随便给郁北打个电话就把你弄这来了,到现在连个电话都没有!明明知道你不能吃苹果的还让你吃,怎么想的啊他?记仇记到现在!小心眼!”
“他是公司忙,有事...”“有毛啊!我见他离开的时候车上还坐着个女人呢!好像是那个林沐雪。”郝端端不满的反驳她,又接着问道。
“珂姐,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
“还不是时候,”沈西珂答道,“我了解他,如果现在告诉他我还爱他,他一定会觉着好笑,就算知道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依然不会感动,想要感动一个人,不能自己说你有多好,要让他一点一点的去体会。”
“可你现在...弱受可不是你的风格啊,你是攻,是攻!现在这幅憔悴样可真不像你。”
“我说你闭上嘴能绝经啊?”郁北回过头来,遏制住郝端端这个没大脑的生物。
“你才绝经呢!”郝端端压根就不怕郁北,皮实着呢,冲这她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眼睛盯着她渐渐显怀的肚子,“你现在才是绝经呢!死郁北臭郁北绝经的大肚子郁北!”
“找抽是吧!你给我过来!”
“珂姐救我!!”郝端端连忙拱进沈西珂的怀里,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沈西珂勉强笑笑,“我都这么惨了你们还...”“谁他妈让你这么惨了?!”郁北突然打断她,吓得郝端端一缩脖子,再不敢吭声。
沈西珂也愣了,随即尴尬一笑,玩笑似的埋怨,“能不能别他妈的骂人,文明点行不行!”
“你!”郁北指着她气的说不出话来,愤怒的瞪着她,一向巧舌如簧的沈西珂,被郁北瞪着,再不敢多说,而傻头傻脑的郝端端见郁北真生气了也赶紧乖乖做缩头乌龟。
这平白无故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啊!
“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郁北学着西珂当年冷清沉着的语气说道,“你说:‘我的男人,我懂。’你懂,那现在算什么”
生病了他不闻不问,说要结婚又不准备筹办婚礼,沈西珂表面上无所谓,可她心里有多难受只有郁北知道啊!这些年她把自己折腾的还不够惨么?光是心理医生就看了一大堆,就算,就算当初是她的错,可这样死守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郁北,我有分寸。”沈西珂沉声道。
“宁丛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人了,他变了。”郁北的声音柔和下来,她知道西珂聪明,有手段,可是宁丛风也不是当年那个她动动小脑就能拿下的大男孩了,她怕,她在补黑洞,付出再多也只是无尽黑暗。
“郁北,这就像是当初炒股一样,我的本全部投进去了,我没有退路了,他现在有的,就是我要的,即使过程再艰辛,也是应该的。”
是啊,应该的,从她砸了他的钢琴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会有报应。
爱情,也是有因果循环的。
记得五年前的那次精心安排之后,两人发生了关系,宁丛风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也正是确立了两人的关系,本来水到渠成的事情是很美好的,可她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多喜欢她,占据了整个爱情上风的“责任感”压的西珂喘不过气,于是她在普通民居租了个旧房子,一来二去他便常来,那间普通民居变成了两人的爱巢,他甚至从来没问过,为什么她的“家”里从来都没人,西珂没去过丛风的家,丛风也好像没兴趣了解她一样,甚至她那时连他痴傻的母亲都没有见过,只知道他从不在他们租住的民居里过夜,每次都会准时回家。
那段时光很短暂,很逍遥,很满足,也很空虚。
他们在三楼的小屋里做、爱,他很无趣,从不会说好听的话,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每次做完那种事情之后都会立刻起身去冲澡,晚的时候就穿上衣服回家,如果时间尚早那就会弹一弹西珂“家”里的钢琴,那段日子,她是孤单的,却也是快乐的,她会在他弹琴的时候突然蒙住他的眼睛,琴声依旧流畅,她不甘,恶作剧般的在他耳边亲吻,或是矮下、身来用舌尖舔舐他的嘴唇,直到他的琴声变得凌乱,接着她的衣服也会跟着凌乱...
高三快结束,她看见他在研究股票,沈西珂发现他不止会弹钢琴,经济头脑也非常不错,只是宁丛风当时没钱所以只是研究,沈西珂的父母从不给她钱花,就连平时的生活费都是哥哥沈井原给她的,当然,比起其他女孩子,她还算是有钱的,西珂记得,当时她拿出十万块钱的时候宁丛风疑惑的眼神,她便说谎是悠悠借她的,悠悠家里有钱,这点数目就跟玩儿似的,甚至都不用还。
宁丛风很厉害,也很稳重,在那个年纪就和别的男生不一样,沈西珂当时迷恋自己的男人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相信他一定可以玩转这不多不少的十万块。
果然,聪明的宁丛风并没有先入股,而是用那十万块买了一支广发基金,没多久,那10万便奇迹般的变成了20万。
那之前,她经常因为他的不冷不热而黯然神伤,可那次的投机,让她憋闷的一颗心就像是被开了个小小的通风口,终于有了一丝清凉,他对她说,
“那十万拿去还给悠悠,剩下的钱存在你那里留着我们日后用。”他一边敲着键盘一边漫不经心的打算,这样的漫不经心,弄得沈西珂心里软软的。
留着我们日后用,多么相濡以沫的一句话,足以让那个年纪的女孩子舒心踏实,对未来恒温。
那时候像他们这个年纪炒股的并不多,可西珂认识的社会人士还算多,私下帮宁丛风报名了钱庄模拟炒股大赛,宁丛风知道后也并没反对,果断的获得了大赛的第三名,30万的奖金到手时,沈西珂更加对他刮目相看,也就是那时,两人的感情出现了缝隙。
获奖那日,她高兴的趴在他背上,看着他在键盘上飞舞着的修长手指,撒娇一般的蹭着,“丛风,你不要报考音乐与学院了,我们一起去商大好不好?我学法律你学金融,我们...”
“我没兴趣。”他淡淡的否了她的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