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笑着说:“哈……你父亲十几前经营的吧。那时候煤炭跟石头蛋差不多,十几块一吨,谁弄谁赔钱,当然没有什么事了。可现在不同,涨了差不多五十倍,那情况还能相同吗?有三倍的利润就有人敢拼命,有十倍地利,杀人放火都不在话下了,郎山兄弟俩拘禁三十多名黑工。这事耸人听闻不?有些小黑窑,死了人直接就封了巷口,这事听说过吗?从长平到凤城的一路上,多少司机腿被打断了听说过没?……噢,这个你听说过,王大炮就打断过几条,而王大炮,要和长平那帮开黑窑地孙子比起来,就是个好人了……知道张东猛不?你应该认识,什么下场你看到了。胳膊腿骨头被敲碎了………哎!黑社会。那有社会黑呀?朱前锦居然还是政协委员,你现在挣了多少钱?”杨伟说着。突然问到了收入问题。这收入问题当然让周毓惠很敏感了,有点奇怪地问了句:“什么意思?……你需要钱!”
“哈……哈……问问你怎么了,还保密?”杨伟不屑地说道。
周毓惠一寻思,说了句:“账上有一千多万吧!带固定资产,差不多两千万。”
杨伟笑着说道:“呵……不少!不过也不多!凤城随便拖出几个煤老板来,都不比你差,就你这钱和势力,基本相当于煤老板中的贫困户,万一有事的话,别人动动嘴就能碾碎你们!……我为什么要跳出煤矿这个圈,你这么聪明,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咱们再怎么折腾也是大骡子的命,出身不行呀?凤城遍地的小窑小煤矿,现在手续齐全的还留下一部分,这些都是关系通天地人,每个窑里多多少少都可能有当官的、政府的在参黑股,势力一家赛过一家,咱们就一平头百姓,非和人家抢饭碗,那不是找刺激不是!再说了,就你这钱,真要想往大里弄,说句不好听地,连当官的胃口都未必填得饱。”
周毓惠,还是有点不解:“可我一直觉得我没做错什么呀?”
杨伟说道:“对,你没错,可你挣得钱越来越多、挣得越来越快,这就是错。你在自己地小团体里吃独食就是错了,在煤炭这一行业里,除了国营企业,私人煤矿、煤场,都是大大小小结成了一个利益团体,一个成熟的团体,从公安、税务、煤管局、煤运甚至地方政府都有一个大网,其中还需要一个关系够硬够通天的人罩着,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迟早要玩完,不是被人灭了就是被人吞了,要我说,你趁早,卖了拉倒。趁着没到绝境,还能多留俩现钱!”
“杨伟!”周毓惠突然站住了,杨伟不及防着,也站住了,就听周毓惠很有自信地说道:“不要讨论这个事好不好,这事上,你说服不了我,我也不可能因为你几句话,放弃每年上千万的利润不要……虽然我一直很佩服你,但你今天的话我不赞同,而且你猜错了,我不是来给你道歉的。我没想到你挑我地毛病,不过我也是来给你挑毛病的,我这煤场经营地你不入眼,可你这牧场经营地。我也不入眼!”
周毓惠,明显是要转移话题了。明显不想放弃自己的既得利益,搁谁身上,谁也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放弃这么大地利润。
“哟!……”杨伟奇怪了哟了声,围着周毓惠转了两圈,仿佛不认识了似的,笑着说了句:“难不成你也懂农业?还是个多面手?”
周毓惠鼻子里哼哼道:“我虽然不懂农业,可我懂搞农业的人。牧场经营也是经营,论经营,我应该不比你差吧!”
杨伟这下还真奇怪了:“好好,那你说说看,我还真想听听!”
话题。转移了,也许未知的危险确实是危言耸听,而惯于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地杨伟确实是多虑了。一提到牧场,杨伟的兴趣被勾上来了。
周毓惠的脚,无聊地踢了踢,很玩味的口吻道:“好啊。你要是虚心求教的话,我可以不吝赐教,不过这态度可不行!”
杨伟嘻皮笑脸地说着:“哈……哈……好好,我虚心求教,你要是说得我服气了,我还真得给你作揖请教……”
周毓惠竖着三个指头,竖到了杨伟面前,说了句:“这才差不多,很简单。我虽然不懂牧场这事,可我看出你三个致命的弱点来。”
“好啊,讲啊,别卖关子!”
“你听好啊!第一个,人的问题。人口问题!”
“人口?”
杨伟的惊讶很令周毓惠满意,想了几天才想出这吊胃口地话来,就听她解释道:“是啊!现在我致看了看,除了接近一百名民兵,已经有一百六十户落户到这里了,差不多有六百多人了吧!常住人口!我听七叔说。年底还是迁一批人来。这就是个大问题了。你们现在牧场产值多少?养活这么多人本身就是问题了,最简单的一点。连粮食都不够,六百张嘴吃饭你们可以勉力维持,再增加几百人,光资源地消耗就是恐怖数字,你算过吗?这牧场扩张地速度如果低于消耗的速度,是什么后果知道吗?……我知道你是想为更多地老百姓谋福祉,可你这样下去的话,不但造不了福,到时候连你自己都要无家可归了!”
周毓惠很得意地提出了这么个建议。
杨伟一听,吧嗒了半天嘴:“是……有道理,这问题你个林姐看到一块了,她跟我提过!”
“林姐?谁是林姐?”周毓惠蓦地心里一动。
“就基金会那个?………说说,还有什么建议!”杨伟淡淡提了句。
“第二个问题,还是人的问题!”周毓惠很拽,又是一个吊胃口的问题,他不听还不行。
杨伟诧异地问道:“还是人的问题?什么意思?”
周毓惠笑着解释:“是性别上的人?你没发现,你们场子里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了吗?差不多三百号光棍啊!”
杨伟却是仰头大笑:“哈……哈……这谁看不出来。连我都是光棍一条!”
周毓惠不理会杨伟地胡扯,笑着建议道:“杨伟,你别笑,这是个大问题。我也是乡下出来的,你要是想干几年收摊,现在这办法成,可你要建一个永久性的村落,光一群光棍行吗?男人有了家才会安稳得下来,就单从劳动这一简单的表像来看,男女性别的平衡都有助于提高工作效率,没听说过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就我学得mba课程里都有性别平衡的问题,单一性别聚集的地方,比如像海员、监狱里、部队里,容易引起人情绪上出现厌烦、易怒等不良情绪和其他嗜好,时间长了,对长展造成了影响是渐渐显示出来杨伟两手一摊:“说的倒是,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一人给他们找一媳妇吧?连我这媳妇都没着落呢?”
周毓惠胸有成竹地笑笑解释了句:“呵……那倒不用,你直接搞一个平衡性别产业就行了啊,比如,这里这么麦积,搞草编;羊群多了不是,剪羊毛的;将来山上果树挂果了,搞水果深加工。这都可以。招人地时候不要仅限于你们杨家湾,可以到其他乡啊,招十八到二十四岁的未婚女青年,这办法好吧!”
杨伟这一眨巴眼睛,乐了:“哈……好办法……对了,她们来了,都互相看着顺眼的,抢媳妇咋办!”
“这事就看你当领导的了,不过我想除了你办这事,别人不至于敢抢吧!”周毓惠取笑着口吻说道。
“哈……好好,这个办法好,招上一帮子女青年,把这帮小子的根就扎这儿了,好办法。第三个呢?不会还是人的问题吧?”杨伟听得兴起,主动问上了。
周毓惠手指点点,很有风度地讲道:“聪明,猜对了!还是人的问题!”
杨伟更诧异了:“哟!你可真能整,光人的问题一大堆,再挑到牲口上,还没准多少呢?”
周毓惠道:“别打叉啊……第三个问题是精神上的人!你没发现,你把个牧场弄得像军营了吗?”杨伟说道:“有什么不对吗?”
周毓惠笑着带着开玩笑的口气数落着:“咂咂,杨伟呀?都是一群老百姓,你干嘛非把人家搞成部队,其实要军训,要强调纪律也罢了,你看看场子里成什么了,军营都没有这么法西斯吧……娱乐活动只有五颗篮球,三个已经被打得漏气了;扑克牌浆糊粘着玩,寒碜不寒碜;大家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这上面能花多少钱,你都舍不得,搞个好点地活动室,什么球类、棋类、影像活跃一下职业地文化生活嘛,这对提高人气有帮助的,也能开阔一下大地家眼界嘛!……你闷了就开着车跑到县里市里玩去了,大家呢?心情好了,劳动效率才能提得上来,心情不好,下了地上了场也是怠
周毓惠侧着头问,看着杨伟若有所思,说完了,就静静地等着下文。
“咂咂……”杨伟撇了半天嘴,悻悻说了句:“有道理,你说得对!这事得好好合计合计,确实太清苦了点,干完活就吃、吃完了就睡,睡起来再干活,是有点那个了啊……嘿……得得,我今天还真得给你鞠个躬,还有个最大的问题要请教您解决一下,看来你挺懂这行的!那我还真是得不耻下问了啊!”
杨伟,倒是很真心实意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拦着周毓惠,双手抱拳鞠了个躬。周毓惠看着几句说服了杨伟,得意之余,又被杨伟不耻下问逗得咯咯直笑,看着杨伟的姿势,周毓惠顺口就接了句:“我知道你有什么要解决问题?”
“哟……说你胖你还喘得厉害了!那你说我要解决什么问题?”
“money!”一个单词脱口而出。脱口而出周毓惠就后悔了。
“骂你!?谁骂你了!有毛病呀!”杨伟一愣,反应不上来了。
“就是钱!是不是想让我帮你解决资金问题!”周毓惠淡淡地说了句。
杨伟,这次更愣了,愣神着看着周毓惠,半天没说上话来。周毓惠知道自己猜中了,很得意地看着杨伟,夜色下看不清杨伟的脸膛,但看得见杨伟的眼睛,好像有反光,好像是热切的期望……
哼!这次,捏着你的软肋,让你也求我一次……周毓惠很得意地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