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伴君如伴虎,他竟是现在才懂!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他不该!
他不该啊!
就在这时…
“裴老爷”。
冯擎缓缓走到牢房外,昂首道“你若是想让本官为你喊冤,就大可不必了!”
从风光皇商,到将死的阶下囚,冯擎为官多年早已见怪不怪,没有丝毫感概。
见到冯擎,裴平秋终于有了神色,他靠着墙角艰难起身,沙哑着嗓子道“冯大人错了,草民不伸冤!草民要见陛下!”
“呵!”冯擎冷笑出声“裴老爷怕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吧?”
也不看看自己眼下是个什么身份,还见陛下?
谁知,裴平秋却是说道“我要将那五百只,真正的赤金酒盅的下落告知陛下!此事,冯大人可担得?”
冯擎眸子一眯,终于是认真看向了裴平秋!
当初陛下让裴府打造五百个赤金酒盅,动用了大量金子,可今日才发现竟都是假的,那么那批金子
去了哪里?
若自己将此事查清,不正好将功抵过么!
冯擎抬眸,终于是说道“陛见与不见,全看裴老爷的命了!”
裴平秋听后,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他看了看身后瑟瑟发抖的家人,眼中越发坚定!
继续待在这里,他们早晚都要死!
太子能派人来一次,便能派人来两次,下一次,就未必这般好运了。
宁礼琛,你若不仁,便别怪我不义了!
第二日。
早朝之上。
燕宁帝面色铁青的坐在上首,引得众人纷纷猜测,陛下这究竟是怎么了。
照理来说,北祈江大人对四公主赞赏有加,和亲十分顺利,陛下近日应当龙颜大悦才是啊,可为何就这般模样呢?
却在这时,只见燕宁帝突然拿起什么,直接扔了下来,可是吓坏了众人。
齐齐下跪喊道“陛下息怒!”
“太子给朕好好看看,这里面都写了什么!”
听见此话,众人小心用余光看去,只见陛下扔过来的,竟是一本簿子,且赫然扔在了太子脚下!
总算有一半的人松了口气。
而宁礼琛根本不明所以,心下疑惑,瑶儿得江贤认可,父皇不该是这个态度啊…
他捡起那簿子打开一看,却是懵了。
这里面清清楚楚,详详细细,记录的分明是,这五年来,裴平秋送给他的好处!
这几年,裴平秋将物价抬高,翻成几倍甚至几十倍卖入宫内,而所得的钱财,大半…
都上交给了他!
里面一撇一捺,一字一句,事无巨细,皆有记载!
“你有何想说?”燕宁帝垂眸睥睨着宁礼琛,不见喜怒。
“父皇!冤枉啊!”宁礼琛说道“这上面所写,根本是无中生有,定是有人陷害儿臣啊!”
燕宁帝冷声道“你是说,裴府与你无冤无仇,临死也要拉上你这个太子么!”
昨日夜里,冯擎突然求见,竟说裴平秋要入宫面圣,言,事关那五百个赤金酒盅。
他便见了裴平秋。
谁知,裴平秋直接拿出了这本账簿,他才知道,这五年来,他的好儿子,好太子,竟是吞下了朝廷这么多东西!
而裴平秋说,这五年来,他虽是抬高价钱,却绝无以次充好,太子得六成利润,对此清清楚楚,也是默许过的。
而那五百只酒盅,裴平秋以性命担保,绝无问题,而当时
那些酒盅制好以后,是先给了太子检查过目,再交付宫中的!
他敢作敢当,酒盅一事,他不认!
而后裴平秋御前发誓,所说所言无一句假话,只求陛下为裴府留下后人,便…
当场撞死在大殿之上了!
燕宁帝可谓是勃然大怒!
这酒盅是太子检查过目的?
他过什么目?
裴平秋的意思分明是,他裴府做的酒盅并无问题,而是宁礼琛私下换掉了!
裴平秋既然敢以死证明,十有便是真的了!
与裴平秋勾结,贪图朝廷银钱也就罢了,这酒盅竟然还是宁礼琛一人所为!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当真是气死他了!
其实此事也不能怪裴平秋,钟迟只与他说,宁可瑶劈碎了他裴府所出的酒盅,却没说
只劈碎了一个!
在裴平秋以为,便是宁可瑶当众将他的酒盅一一劈开检查,发现了里面是铜。
因此他认定,那批酒盅定然是被宁礼琛给换掉了,目的就是陷害自己,斩草除根!
他心知,这五年来他贪污朝廷的银钱,早就够他死一百次的了,宁礼琛若想赶尽杀绝,他定然是活不了的。
可他死…
宁礼琛也别想好!
所以,什么是太子先检查过目,不过是他瞎说的罢了,再加上这从不离身的账簿…
燕宁帝怎可能轻易放过宁礼琛呢!
而后,他为了保住几个嫡子,便直接撞死在大殿上了!
死而留后,又坑了宁礼琛一把,裴平秋死而无憾了。
宁礼琛却是惨了。
“父皇,儿臣不知啊,儿臣与裴府素无恩怨,儿臣也不知裴平秋为何要陷害儿臣啊!”宁礼琛当真一幅被冤枉了的模样。
而谁知,燕宁帝却一字一句道“朕可有说,是裴平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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