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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虎山,牡丹江日军警备大队兼保安团驻地。
在被称伪军们戏称为为“虎口”的营地大门上,一个穿着伪军军官制服的男子正和几个伪军一起,蹲在角落的避风处烤着火堆。
“九爷,您说您这算个什么事儿啊?连您都被使唤着出来看大门,这小鬼子也太狗眼看人低了吧?
他们把咱们当成什么了?”
“还能当成什么?当成狗呗。”
“不是,九爷。我可没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既然现在咱们都投靠了他们日本人,那就没别的可说的了。
当狗就是当狗,有什么不能说的?要是想当人的话,当初我不就带着你们投抗联去了?
这年头,当狗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不用在磨刀石那边继续挨饿受冻不是?到了这里,每天还能吃上口热乎的,碰上休假了,偶尔还能下山去耍一耍。
这狗当的,有什么不好的?”
“九爷您说的在理,要不然怎么您是头儿呢。”
“别拍我马屁,烤暖和了去把兄弟替下来。”
“唉,好咧。”
看到几个伪军站起身,离开了这个角落之后,九爷,或者说九彪匪帮的大当家徐久彪的脸色才阴沉了下来。
没什么人真的想要当狗。
尤其他徐久彪那也是九岭十八岗里头,有头有脸的那一道绺子首领。
徐久彪的人生理想,那是即便做不成张大帅,至少也得是个谢文东的。
至于他刚刚到那番说辞,纯粹是故意说给那些人听的。
原本徐久彪的想法是和谢文东一样,先假意投靠日本人,过了难关之后再找机会反正。
只不过,日本人这一次学精明了,自己手底下这些人刚投降过来,他们就收买了手底下的李发林和马希山二人。
现如今,他徐久彪已经彻底被架空了,在这个保安团里说话的分量几近于无。
甚至于还要被打发来干这种看大门的伙计。
刚才说话那人,明里是给自己打抱不平,实际上徐久彪清楚得很,他就是李发林和马希山安排好,专门来探自己口风,捎带着给自己拱火的。
“虎落平阳被犬欺。”
徐久彪恨恨的骂了一句。
随后,他又狐疑的站起了身。
因为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动静。
能当上土匪首领的人,没一个是泛泛之辈,每个人都至少有那么一两样的绝活。
徐久彪的绝活就是耳目清明,虽然不如座山雕那般有夜视之能,但是在听力方面,徐久彪要远胜常人许多。
站起来在呼啸的北风中分辨了一阵之后,徐久彪的目光投向了驻地北面,那道罕有人过去的北崖。
那是日本人处理零碎的地方。
所谓的零碎,便是他们从山下抓上来享乐的女人,糟蹋的没了兴致以后,便会被他们扔到山崖下面去喂下面那只老虎。
想了想,徐久彪抬起了胸前那副望远镜,这算是他作为保安团团长最后的门面了。
虽然天色很暗,但是徐久彪依旧能清晰的看到,北面那堪称绝壁的断崖下面,赫然伸了一只手上来。
惊得徐久彪望远镜都脱了手,得亏是绳子挂着,才没砸在地上。
回过神来的徐久彪又是抬起望远镜,继续看了看,只见一个妆容古怪,还蒙着面的人就这么突兀的爬上了北崖,然后开始小心的找地方系绳索。
虽然只是惊鸿一面,但徐久彪依旧是清楚的认出了对方的面孔。
白夜。
日本人花大价钱悬赏的,那个抗联的高手,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徐久彪心中先是一阵惊喜,随后这点惊喜便迅速的平息了下去。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远处的白夜系好了绳索,然后,越来越多全副武装的人从北崖摸了上来。
如果在这个时候,徐久彪及时示警的话,只怕路锋他们会损失惨重。
但是徐久彪什么都没做。
他看着远处鬼子驻地里温暖的灯光,嘴角扯起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九爷,你咋了?”
换班过来的几个伪军看着站起来的徐久彪,有些疑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