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外,一群人已经准备好上路。
宫绝殇正要上马车,突然顿住动作,转身看向上官沫,说道,“云教主的马车似乎来不及重新准备了,看在宝藏的份上,本尊可以载你一程!”
上官沫正想说什么,突然一个手拿宝剑的女子走了过来,对她说道,“云教主,阁主邀你共乘马车。”
闻言,上官沫转头看去,正好看见凤吟阁阁主凤吟坐在马车里,车帘还未放下,见她看来,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上官沫微微挑眉,凤吟阁可是属于正道,应该不会愿意和她这个邪道的人扯上关系才对,怎么会邀她共乘马车呢?
显然,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魅力,主要是因为对方是个女人,所以她自然不会朝那方面去想,而且这个凤吟身为一阁之主,也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表面上没有表现出爱慕之情!
宫绝殇瞥了眼那个女人,虽然是个女人,但是想和他抢人,那就别怪他!嘴角微勾,开口道,“原来云教主和凤阁主这么要好,看来凤吟阁也会很快归属云教了,本尊先恭喜云教主!”
闻言,大家都看向凤吟,正道中人都不愿和邪道扯上关系,凤吟却邀请云风轻共乘一辆马车,难道真的是看上这位云教主了?若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凤吟阁迟早会变成邪道势力!
即便不是心生爱慕,凤吟此举也说明了她和云风轻之间有些不清不楚,一时间大家看着她的目光有怀疑的,也有责备的,还有探究的!
上官沫却丝毫没有受到波及,若是凤吟阁被纳入邪道,邪道中人自然乐见,他们巴不得正道被邪道压着抬不起头呢!而正道中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责备她,说到底谁也不想这时候得罪云教,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这边的人不争气,而且现在明显就是凤吟先去讨好人家的!
凤吟在那样的目光下不由有些退缩,凤吟阁的势力并不大,若是一旦被认定了和邪道有关系,那么整个凤吟阁都将无法在正道中立足,她的心血将会毁于一旦,看了上官沫一眼,虽然她对这位云教主有些好感,但是还不至于为了她,放弃一切,眼神示意还站在上官沫身边的女子回去,放下车帘,不再看上官沫,明显是选择放弃她了!
最后,上官沫自然还是上了宫绝殇的马车。
这次的一行人差不多就是之前来医仙谷的那些人,当初在谷外等候的那些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原本很激愤的大家,如今似乎已经不记得死去的那些人了,一心只想着宝藏,赶路的速度好像逃命一样!
马车里,上官沫躺靠在宫绝殇怀里,轻笑道,“现在满意了?”
宫绝殇伸手环住她,在她头顶轻吻了一下,说道,“你昨晚没怎么睡,先休息一下吧!”他千方百计地把上官沫拖上自己的马车,不光是想和她亲热,也是考虑到她昨晚没怎么休息。
他知道上官沫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完全放下戒备,放松下来,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能得到最好的休息,当然,前提是他没有过分的行为!
上官沫在他肩上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轻笑着说道,“鬼尊大人是在弥补自己的过错?”
宫绝殇手臂环过她的腰,握着她的手,低声笑道,“怎么能说是过错?我是在帮王妃实现心愿!”
上官沫挑眉看了他一眼,心愿?宫绝殇摸了摸她的肚子,说道,“王妃不是想要个女儿吗?”
闻言,上官沫轻哼道,“如果不是女儿,你就等着我掀了你的老窝吧!”说完,闭上眼补眠。
她自然不会那么认真地去追究他的借口,说到底还是她纵出来的,如果她不愿意,宫绝殇是宁愿委屈自己也不会勉强她的,但是没办法,谁让她心软呢!他舍不得勉强她,她又何曾舍得委屈他?
还有就是,在宫绝殇面前,她的定力实在太差,总是被美色诱惑!
宫绝殇嘴角上扬,在她眼角吻了一下,一手撑着头,一手轻抚着她的发丝,看着她的睡颜,眼底全是温柔。
随着时间过去,谷一寒的心一点点下沉,一路上都没有发现景墨痕的踪迹,他已经让鬼门派出大量的人寻找从医仙谷到雪山这段路,却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十二个时辰早就过了,如果景墨痕没能解毒……
他不愿相信景墨痕已经死了,他曾经说过,他死之前他绝对不会死的,所以他一定还活着!
大半个月的路程,一群人硬是十天就到了。
雪山很冷,不过大家都是有内力的人,不必裹得像粽子一样。
上官沫披着一件白狐披风,站在雪地里,好像随时都会淹没在那一片雪白之中一般,更多了一分飘渺如仙的气质。
而宫绝殇依旧是那身墨黑长袍,以他的功力,这点寒冷还不是什么问题,但是他却担心上官沫冻着了,所以强迫她披了件披风,要不然上官沫是不会想要多出一个累赘的!
现在已经到了雪山,但是雪山这么大,宝藏究竟藏于何处又是一个问题,而且这连绵的雪山内有一个山谷,叫做雪谷,雪谷中不是没有主人的,雪谷其实也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一个势力,不过雪谷谷主皇甫乾隐居于此,早已不过问江湖中的事。
现在大家都在想着是否要去和皇甫乾打个招呼,不去的话,这么冷的地方,大家要怎么住?要找到藏宝的具体位置肯定还要花些时间,但是要是去的话,说不定就会多出一个人来分这份宝藏,皇甫乾虽然不问世事已久,但是不代表他不会打宝藏的主意!
不等大家商议完,宫绝殇已经向雪谷走去,他不管这些人如何,也不管宝藏如何,他可舍不得上官沫一直呆在这冰天雪地里受冻!
上官沫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轻轻一笑,带着云苏跟了上去。
见此,其他人也跟着往雪谷走去。
鬼尊大人和云教主都去了,那么他们这些人去与不去也没多大区别,而且即便他们不去,皇甫乾最终还是会知道他们的目的,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多出这么多江湖中人,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能不招人怀疑吗?想通了这一点,自然就没有人再犹豫了!
皇甫乾是个很好客的人,为人很是洒脱,听说他们是来寻宝的,也没有生出贪婪之心,只说在他们找到宝藏之前,可以住在雪谷。
对于这个人,上官沫有几分好感,确实是真正的洒脱!
“爹爹……”
此时,一个13、4岁的少女从外面跑了进来,白嫩的小脸和小巧的鼻尖都被冻得红红的,圆圆的大眼睛十分灵动,看着这么多人,也没有觉得羞涩,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很大方打招呼,“大家好!”
皇甫乾出声斥道,“没规矩!”眼中却明显带着宠溺。
少女吐了吐舌头,说道,“大家见谅啊!我爹爹就是这么罗嗦的!”
此话一出,大家都不由笑出声来,这个少女确实惹人喜爱,她脸上甜甜的笑容,让看着的人心情也不由变得好起来!
皇甫乾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习惯了她的没大没小,出声问道,“莽莽撞撞的,有什么事?”
少女摇了摇头,“没啊!大哥说来了客人,所以我就来看看,怕爹爹你照顾不周,怠慢了客人嘛!”
皇甫隼走进来正好听见她这句话,摇头笑道,“小九,你真当自己是管家婆吗?爹怎么会怠慢了客人?”
听到这个名字,谷一寒猛地抬眼看向那可爱的少女,她就是小九?
皇甫九皱了皱鼻子,“大哥,那你干嘛专门告诉我?难道不是让我来帮爹爹忙的吗?”
皇甫隼摇头道,“我知道你爱热闹才告诉你的,可不指望你能帮爹的忙!”
闻言,皇甫九哼道,“你们父子俩就知道欺负人家一个!”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谷一寒和宫绝殇打了声招呼,也跟着走了出去。
皇甫乾笑道,“小女就是爱胡闹,大家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皇甫小姐那是真性情!”
“是啊!谷主太客气了!”
客套了一番之后,皇甫乾吩咐下人带大家去休息,这些天一直拼命地赶路,大家也确实累了!
谷一寒跟着皇甫九走进雪山,但是雪山的环境他不及皇甫九熟悉,一不小心就跟丢了,只好一路往回走,无意间抬眼,却看见远处有两个人影。
虽然隔得远,但是那个背影他不会认错,真的是景墨痕,他没有死!
皇甫九走到景墨痕身边,小脸皱了起来,“景哥哥,对不起……”
景墨痕转眼看向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傻丫头,不关你的事!”
皇甫九拿过他手中如同冰晶,却颜色绯红的东西,说道,“怎么不关我的事?我答应你帮你守着雪玉枝的,都怪大哥向爹爹告状,我才会被爹爹禁足了一个月,不小心错过了雪玉枝成熟的时间!”
景墨痕拍着她的脑袋,笑道,“没事的,反正已经用不着了,你再自责,我就要良心不安了!”
皇甫九看着他,突然一把抱住他,呜呜地哭了起来,景墨痕连忙拍着她的背,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皇甫九哽咽道,“人家看着景哥哥这样心里难受嘛!既然景哥哥不哭,那我帮你哭!”
景墨痕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小九,我真的没事,雪玉枝已经用不着了!”
传说成熟之际的雪玉枝可解忘尘,但是也只是传说,谁知道是真是假?
雪玉枝是瞬间成熟的,在成熟之前,谁也不知道它已经生长了多久,还要多久才会成熟,而成熟之后一刻钟便会碎裂开来,进入另一种状态。
当年景墨痕来雪山找到了一株雪玉枝,但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成熟,皇甫九答应了帮他看着,所以这几年一有时间,她便会来守着,但是最终还是错过了,这就是命运!
而且,现在是真的用不着了!
皇甫九好不容易才哭完了,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景哥哥,要不你还是哭一下吧,哭出来会舒服一些,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景墨痕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连你大哥都不告诉?”
皇甫九点了点头,说道,“虽然大哥是亲大哥,但是我可是一视同仁的,景哥哥和大哥一样重要的!”
景墨痕笑了笑,说道,“我没事的,你先回去吧!”
皇甫九皱了皱眉,轻声说道,“景哥哥,我知道你想一个人静一下,那我先走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做傻事,不然我会很伤心的,大哥和爹爹也会伤心的!”
景墨痕笑道,“知道了,我很重要,所以不能随便做傻事的!”
皇甫九直点头,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景墨痕摇了摇头,看着她走远,才出声道,“出来吧!”
看着谷一寒出现,景墨痕笑着叹息道,“为什么不管我躲在什么地方你都能找到?”
是缘分吗?恐怕是有缘无分吧!
谷一寒沉着脸说道,“既然没事为什么要躲起来?”
景墨痕耸了耸肩,“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躲起来了?”
“没躲?”谷一寒几步走过去,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怒声道,“没躲的话,鬼门会找不到人?”
看着他眼中的怒气,景墨痕脸上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笑容,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就当我已经死了不就好……唔……”
话未说完,肚子上便被揍了一拳,谷一寒似乎是在发泄着什么一般,没有用内力,但是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命地揍他!
景墨痕不还手也不躲,谷一寒揍了几拳之后才发现他居然没有用内力护体,看着他嘴角的血迹,不由怒火中烧地再次抓住他的衣领,吼道,“你疯了还是傻了?”
景墨痕突然笑了笑,看着他说道,“你不觉得自己更像疯子吗?”
谷一寒咬了咬牙,却没办法再出手揍他,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他,紧紧地,用尽了全身力气,景墨痕愣了一下,抬眼看向远方,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退去。
两人静静地抱在一起,谁也没有动,好似成了一副永恒的画面。
景墨痕突然感觉到颈间有些湿意,心中一惊,低头看向谷一寒,身侧的手慢慢握紧,抬手想要抱他,最后却还是无力地放了下来,自嘲地笑了笑,眼眶有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