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上聊着多年前的旧事,轻松前行,倒是不觉得劳苦。
他们人少,行进速度自然比大军要快很多,入夜时分,就赶上了郭嘉支援前线而去的大军。
可因为地势险峻,大军不可能扎营一处,所以是分成了五六股兵马,在方圆十多里范围内,扎下五座临时行军宿营地,这可让王旭等人绕了好大一圈,才得知郭嘉主营的位置。
沿途碰到不少荆州将领,个个都激动得难以自制,若不是行军途中不敢离开本部驻地,恐怕都要跟着跑到主营。因为不赶时间,每过一处,他也与部下们谈上几句,安抚将士之心。
“主公!”郭嘉迎接到王旭的时候,神色颇为激动,竟然有些泪光闪现。
“怎么,奉孝竟想念我至此?”王旭笑着调侃。
郭嘉显然没有心情理会他的玩笑,深吸口气,平复下内心的激荡,才苦涩地道:“主公前往北方,天长日久,若是再不归来,属下恐怕就要有负所托了。”
“哪有这般严重。”王旭轻松地笑笑:“我不在的时候,荆益二州虽面临很多困难,你也不善统筹军政大局,但以你的谋略和学识,早晚也是可以慢慢解决的,只是时间问题。”
郭嘉苦笑:“主公,我若是花十年八年来稳定荆益二州,那还有何力与北方抗衡,恐怕便是孙家也赶超而过,主公就不要调侃属下了。”
说着,顿了片刻,又凝重地接着道:“荆益二州如今逐渐成就大气,全因主公在上恩威并施,群臣分工协作,才得以日渐强盛。可如今天下渐成分割之势。诸侯实力越加强盛,战局越加宏大,主公若征伐在前,便无人可镇大局。荆州需要可以统筹军政,统御群臣的能人啊!”
“哎!”王旭叹了口气,其实他何尝不知,只是着实没有办法。“奉孝,你所言我亦明白,早年征战,我只需订立方向,将各项具体事务交予诸位,我从中权衡决断便可,可如今势力渐强。颇有力不从心之感,很多事务,特别是内政事宜,你们呈上来各有见解,又都有理。我亦很难辨别决断。”
说着,他看了看郭嘉,又自嘲地说:“其实我虽善于用人,统御群臣,但亦不过一介武夫,内政之事知晓些方向,却着实难理细节。你们意见相近还好。若是相左,我都不知该批准谁的,因为我很难辨别。”
“例如当初沮授与田丰二人递来不同的奏章,一个说新开辟的军屯点,只需划出万亩良田就够,一个却说不够。两人甚至连种植作物的种类都有意见分歧,最终让我决断!可事实上我的脑中,对于万亩良田的认识仅仅是个数字,究竟有多大完全想象不到。”
“对于一亩田需要多少兵士,种植什么作物耽搁时间少。什么作物耽搁时间长,什么产量大,什么产量小,完全不懂,就连那些作物我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最终还是闭着眼睛胡乱选了一个,结果选到公与的提议,还导致元皓念叨了许久,言不是最好的选择。”
郭嘉听其大吐苦水,当场愣了,失笑道:“主公丝毫不懂农桑?”
王旭尴尬地笑笑:“那个,真不懂!不只是农桑,还有牧渔、民户等等很多,但凡细致些,我都不懂!”
“可主公不是经常发明出奇淫技巧,让农作物产量大幅上升吗?按理说,若是不明农事,是不可能想出来的吧!”郭嘉狐疑询问。
王旭心中苦笑,那不是后世学的皮毛吗?只学过那些器具有什么用,怎么制造,可从来没学过,怎么用效果最好,什么样的地形,多宽的土地需要用大多尺寸的,需要用多少,成本多高,制造需消耗多少人力物力!
他这一世也没有去研究过这些,忙于征战,怎么可能知道,还不是下面的人造出来后,不断试验摸索。况且他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头疼,哪有时间和精力去了解。
“实不相瞒,早年我曾偶遇左慈仙人,得其传授遁甲天书,那些不过是书上记载罢了,其实我都不清楚。”王旭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反正郭嘉也找不到左慈对峙。
“原来是这样!”郭嘉释然点头,只是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主公,群臣一直以为您精善此道,想不到竟是如此,可这样说来,主公就更需要一个能人去解决这些事务。田丰、沮授虽善政事,可两人才能相当,又个性刚直,服不住文武百官,法正、徐庶等人也各有缺陷,他们各有所长,本在伯仲之间,难当此任。”
“是啊!”王旭认同地说:“所以荆益之地,唯独你最为适合。”
“主公说笑了。”郭嘉连连摆手:“属下有自知之明,若论谋略策划,行军打仗,筹谋天下,自问不惧任何人,可要属下去统筹大局,着实不及。”
“可以你的才智和基础,历练十年八载,应该可以吧!”王旭不甘心地说。
郭嘉苦笑,摊手道:“主公,若是天下大定,属下自有信心去做,可如今战事频繁,事务繁多,英雄辈出,消耗那么多时间去试验,属下不敢这般耽搁,荆益二州也耽搁不起。”
“哎!曹操有荀彧,江东有张昭和周瑜,我有你,可还欠缺一个张昭。”王旭感叹。
“不!”郭嘉摇头,肯定地说:“主公若要强过江东与曹操,必要荀彧,或更高之才,不然天下难定!”
“既然如此,看来只有寻他了,也只有他可助我等早平天下。”王旭感叹地说。
“谁?既然有此等大才,主公何不早得?”郭嘉惊喜道。
“诸葛亮!”
说出这个名字后,王旭却是默然,因为诸葛亮如今身处何方,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