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请问,杨凤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杨凤朗声回道。
“嗯!”王旭深吸口气,也不再多言杨凤之过,转而问道:“你告诉我,这件事情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去年秋我军一统荆州之后。”杨凤缓缓道来。“不过贪污药物绝非近期之事,就我估计,应该很早前就开始了。”
“噢?此话怎讲?”王旭皱眉追问。
杨凤回道:“因为出征江州时,府库那边给我调拨的药材量就不够,当时我很奇怪就过问了几句。但那边给予的回话是因为太急,来不及调度。先送这么多去前线便是。而去年江州那边的战事很成功。所以几乎没有太多消耗,后来平定南阳,药物也及时跟上,所以没出什么乱子。”
“但当时我对这药物有些上心,所以就特别在意,直到去年主公顶过湖阳一役时我才发现端倪,因为那时紧急调到湖阳的药材,连我在事前都不知道。等药物都送达了,刘虔才禀报我说接到府库通知护送药材。我当时极度疑惑,因为按照规矩,府库那边一但调出药材也该首先通知我,然后由我安排人手运输,怎么会直接就找到刘虔呢?”
王旭此刻已经有些懂了:“你是不是展开了调查?”
“嗯!”杨凤点头。“我找到刘虔运送物资的那批兵士询问,起先他们都没说什么,统一口径说没问题。但我更疑惑,因为我从没见过普通军士能将一件任务说得那么清楚的,而且每个人说辞一样。要知道大多数时候,军士根本就不知道任务的前因后果。”
“好在押送人员中有一军司马是当初我的老部下。我亲自找他相谈,并做了好多工作,他才终于悄悄给我说出实情。原来那批药根本就不是从襄阳府库调出,而是从襄阳城外一农庄运往前线。当时我很惊讶,知道此事必然牵连甚广,所以不敢声张,悄悄顺着这条线查探。后来果然发现,那农庄其实就是他们从监守自盗后运出襄阳的第一个据点,他们每次都盗得不多,所以全部是先运到那儿,然后再运出去,具体路线我就不太清楚了。而且随着我查探越深,我发现参与的人越多,背景越是深厚。”
“你当时为何不直接向我禀报?”王旭越听越惊讶,没想到这群人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
“主公,其实当时我还是想立刻禀报的,但我被发现了。”杨凤苦涩一笑:“那夜我亲自摸进庄园的时候被他们招募的很多高手发现了,当时六个领头的人都出现,以我全家性命相威胁,还若有若无地透露他们背后还有其他人支持,我顶不住压力,最后妥协了。不但签下了一张同谋协议,连我最疼爱的幼子之前也在他们手中。”
“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要挟我军中将领!”王旭目瞪口呆,没想到这群年轻人竟然胆大妄为到这般程度,简直已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杨凤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无奈摇头:“后来,他们曾送给我大量金银绢帛,但我没收,只是也没将这件事说出去。”
说完,杨凤已是坦诚地望着王旭,坚定道:“主公,前因后果便是如此,若有半句虚言,我杨凤断子绝孙!”
此刻大概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王旭又惊又怒,目视着杨凤歉意道:“此事远比我想象的复杂,那他们后面究竟有没有人,桓纂究竟有没有参与这件事?”
“应该没有!”杨凤摇头。“我后来随着了解的越多,也明白当初他们是诈我的,就是这六人合谋而已,但我当时已经走到这步田地,便也没敢揭穿。桓纂知道此事比我晚,应该是此次药物调拨不出他才发现,因为他前段时间曾坐立不安,上门拜访,不但亲自将我幼子送回,还恳求我暂时不要将此事说出,他会想办法补上缺失的药材。”
说到这里,杨凤有些感叹道:“桓纂最疼他的幼弟,恐怕此举是想救他一命!”
“那桓阶知道吗?襄阳其它人知道吗?”王旭继续问道。
“不知,所有事情都在桓纂那儿就被压下了!他不管告诉桓阶,桓阶性子刚正,进不得沙子,若说了,恐怕会亲自下手捉拿!”杨凤道。
“哎!”听到前因后果,王旭也是忍不住叹息,沉凝良久,才悠然责怪:“杨凤,你糊涂啊!就像之前所言,你如果相信我,何必犯下这等大错,我若知晓,荆州谁也不敢动你幼子,抄家灭门不在话下!你真是……”
“主公……”杨凤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步错步步错。
“你因为受到胁迫,此事倒可大可小,看在十几年兄弟的份上,我也力保你这一次,今后决不可再犯此大罪,不然我就算身为荆州之主,为了明正律法,也保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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