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遂人愿,刘嚣是很想去岩源院系听课,可惜元素学院和游刺学院一样,主修领域的导师也不在,他最想研修的几门学科都没安排课时,这就有点尴尬了。再看看自己院系的辅修领域,制毒,陷阱,制弓,战阵,御兽,裁缝,兽学,植物学,灵究,这九门学科倒是都有,制毒兴趣不大,毒这种东西只是在实力不济时有用,而且它属于制造生产类,刘嚣自问搞钱搞学分自己有点自信,没必要自己动手,需要的时候买就行了。陷阱这个还是有必要的,战阵额怎么说呢,自己更喜欢独自战斗,有的学就学一点,但不是很必要。兽学植物学是有价值的,灵究价值也很大。最终他还是选了即将开课的兽学,因为是普遍性大学科,所以开课的地点不在银月城堡,而是在战灵殿,既是战灵院中最大的建筑,同时不多的几个向全部院生开放的区域。学院内的建筑分布其实挺怪的,如果把整个战灵院看作一个正方形,四大学院就在这个正方形的四个象限,游刺在东北,斗战在东南,信仰在西南,元素在西北,大家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四个象限的交界处,也就是中心区域,是环道和任务大厅,还有院务建筑和战灵殿。其他学院刘嚣还没去过,但游刺学院的范围内,各个建筑的布局也有些古怪,学院主堡在最靠近边缘的区域,反而离中心区域最远,从便利的角度来看,能做出这种规划的人不是脑袋抽风了就是和院生过不去,毕竟来往两处的距离非常远。而作为各个院系的城堡则有规律地分布在各处,至于这个规律是什么,刘嚣不是特别明白,总感觉是在拱卫着学院主堡,感觉怪怪的。战灵殿,并不是一个城堡,而像一个向日葵形状的体育馆,周围的花瓣就是一个空间辅修学科的教学厅堂,花心部分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殿堂,这个花心才算是真正的战灵殿,刘嚣没机会进去,因为这个殿堂是不对外开放的,院生也不能进去。兽学本身就是大课,加上主修领域的导师基本都不在,整个厅堂内乌泱泱地挤满了院生,刘嚣都懒得数了,少说也有数千人。导师是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之前艾萨聊起过,在原点,看去迈入老年的人类不一定真的是年纪大,只能说明他超越体魄极限所花的时间太久,说白了,就是这导师要么就是真老,要么就是一直搞研究,不擅长炼体。不过,这导师的声音可真的是洪亮,偌大的厅堂,到处都回荡着他的声音。或许是之前的兽学就已经传授过基本知识,所以导师也不会照顾如刘嚣这样的新院生,直接就按照自己的计划来。这次的课时,要讲述的知识点就是沐夜周边区域的野兽信息,怪不得参与的院生如此积极,原因就是这些信息对外出任务实在是至关重要,不但关系到猎杀、捕获任务的目标,还直接与自己在执行任务时的安危有关。“毕齿,这是景天榕峦外围区域的一种隐藏型野兽,目前还未发现这种兽类有凶化趋势,这种野兽体型大而且只待在泥土中,一旦感应到自己头顶的土层有被踩踏的震动,在它口器周围的尖刺就会从土层深处刺出,直接将地上的生物消杀,之后尖刺收回,它巨大的口器翻开,将受伤或死亡的生物吞入腹中。毕齿的防御能力薄弱,除了突然从地底发起的突刺外并没有其他攻击手段,所以,对付它们最重要的是感知,提前察觉出它们的位置,而不是愚蠢地用脸探草丛。”

数千院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因为导师所说的一句话都可能关乎到他们的生命。甚至一些用功的院生,竟然将导师所说一字不差地记录在皮卷上。当然,这种好学生基本都戴着元素和信仰的徽章,毕竟野外兽类的威胁,对于斗战来说可能只是受伤,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要命了。“抬上来。”

导师随意说了一句。接着,让刘嚣惊掉下巴的一幕出现了。一个中年院务步入厅堂,在他身后,居然是一大坨“屎”抱歉抱歉,不是屎,而是一辆suv大小的棕黑色烂肉。中年人手臂一挥,巨大的烂肉被他甩在台前,做完后,他便双手环抱,一脸随意地靠在墙边。“这就是毕齿,”导师走向这坨烂肉,然后用手一扒,棕黑色的皮肉向外翻开,露出一张长满白色尖刺的巨大嘴巴,这张嘴几乎占据整坨烂肉的三分之二,估计爬进去4-5个院生没有问题。导师在口器周围摸索着,然后用力一挤,一根足有两米长的尖刺就凸了出来。“一般情况,毕齿的尖刺是挤压在皮肉中的,只有在发起攻击时才会刺出。”

收回双手,尖刺也慢慢缩了回去。“毕齿没有眼睛,但它全身的皮肤都很敏感,能感知到非常微弱的土层震动,另外,局部分受伤对它没有太大影响,要杀死它们,就要将他的脑核破坏。”

导师掀起整坨烂肉,露出最底部。“它的脑核就在底部中心的空洞内,你们要记住这一点。”

“好了,拖下去吧。”

导师拍了拍双手,说道。中年院务怎么来的就怎么走的,那坨烂肉也跟着他一起消失在厅堂中。乖乖刘嚣被彻底震撼了,原来兽学就是这么玩的啊,不但将野兽的特点危险弱点都说了个一清二楚,居然还有实物展示,这就非常专业了,毕竟听到哪有看到来的记忆深刻。学到了学到了。刘嚣瞬间觉得自己错了,不应该对辅修学科有轻视之心,学院为每个院系规划的学科都是十分科学的,主修领域如此,辅修也照样不含糊,只有主辅兼修的好学生才能成为史隆的栋梁之才啊!“之后你们如果要进景天榕峦,我建议最好有一双足够坚韧的靴子和护腿,当然,对于那些三条腿的院生来说,护裆甲也必不可少。”

没想到这个导师还挺幽默,一句话引导场内笑声一片。“接下来,我们说一说树柳虵,这种”导师正准备开始讲述下一种兽类,忽然,有鼓声传来,慷慨激昂,气势磅礴,仿佛每一击鼓点,都敲打在心弦之上。原本还略带笑意的导师,在听见鼓声的瞬间,脸色也为之一变,变得凝重庄严。噌!噌噌!偌大的厅堂内,一个接着一个的院生毫无挣扎地站了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刘嚣完全处于懵逼状态,啥情况怎么突然这么多人罚站啊就在他愣神的片刻,周围又有大量院生起立,包括他不远处的三个院生。刘嚣注意到,这些院生全是斗战学院的,而且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差不多,愤怒,沉重,似乎有一股无名业火正被强行压制在胸口。感觉出什么大事了,刘嚣不明所以,所有斗战的院生都一个样子,那肯定是有事。这些斗战的院生,傲然挺立,无论男女,都随着鼓点,用右拳敲击着左胸,发出一阵阵深沉的闷响,与鼓声呼应。刘嚣有点忍不住了,大家都不吭声,感觉所有人都知道这鼓声代表什么,唯独自己是个小白。他厚着脸皮用胳膊捅了捅坐在他一侧的游刺院生。“我是新入院的,这是怎么了”

院生先是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听到刘嚣是新入院的,脸色好了一些,小声说道。“斗战有导师战死了,这是斗战学院的战鼓,只有战争和缅怀强者时才会敲响,嘘,这个时候不能说话。”

说完,院生也不再搭理他。导师战死了他突然记起,战灵院的导师们都外出参与对卷娄群潮的绞杀了,接着,那黑色洪流在大地中蔓延的恐怖景象在脑海中翻涌,面对那样的敌人,死人那真是再寻常不过了。战争就意味着死亡,生者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向逝者致意敬意,因为他们的死,是为了自己的种族,为了更多的族人能活着。沐夜是安全的,但危险依旧无处不在。震天动地的鼓声停歇,但余音未了,所有站立的斗战院生都离席而走,导师也丝毫想要阻止的意思,甚至觉得这样的举动理所应当。斗战院生的集体离开,让拥挤的厅堂内空了近三分之一。站在窗边的导师望向窗外斗战学院的方向,长叹一声。“斗战的破阵使耀纹,在绞杀卷娄群潮的战斗中殉亡了。”

导师哀叹道。在场的一些院生也是面色戚戚,甚至一些女院生捂着脸低声开始抽泣。大家同气连枝,任何人类强者的死亡,都是学院甚至人族的损失,更别说这坐着的不少院生很可能还参与过这个破阵使的学科,虽然刘嚣并不知道破阵到底是什么斗战的名称。“哭什么!”

导师厉声喝道,“眼泪有用吗现在,你们是院生,迟早有一天,你们也会面对凶兽群潮,甚至比群潮更恐怖的敌人,所以!牢牢记住在学院学到每一分知识,快速提升自己,因为等你们离开学院,就没有这么安逸的环境了!”

“现在!把眼泪擦干,我们继续!”

课业继续,导师继续讲述之前被打断的树柳虵。可还没过多久,战鼓再次敲响这一次,连导师都无法淡定了,直接中断了课业,快步离开了厅堂。院生一下子乱了,大家都在互相奔走询问二次鼓声的原因。一些院生已经跳出窗外,向自己的学院跑去,短时间内两位导师殉亡,即便在强者如云的战灵院也十分罕见。好好的一节课,只了解了两种野兽,就结束了。返回院系的路上,来去匆匆的院生脸上都带着些许慌张和无法自制的哀伤,这次的鼓声持续的时间更长,那激昂的鼓点涌动着每一个人胸中的战意,让人仿佛置身于硝烟与血肉凝聚的战场中心。说实话,战灵院对刘嚣来说,还没有那么大的归属感,毕竟他才来没多久,而且还有一点,就是他总是有个认知误区,就是在原点死亡后灵体会返回原点外的星域,即便他已经强迫自己扭转这层错误观念,但依旧在潜意识中将死亡看得没有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