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去哪儿?”
“这里干戈扰攘,太乱了,我想去人烟稀少的西域,好好把没想透的事儿想明白。”
雷钧悄悄乐了。
“何事这么高兴?”老子也笑眯眯瞧着他。
“唔,我想,和您说这些应该不碍事。”雷钧说,“反正什么都无法瞒住您——函谷关那儿有个人等候着您呢。”
“是么。”老子依然笑眯眯的,丝毫不好奇。
“一个叫喜的关尹,会求您给留下点什么,例如……一本书。我估摸着现在他在函谷关里,都预备下竹片和笔了。”
“真要命啊……”
“后世有个叫鲁迅的,把您这桩轶事编了个小故事,讲给大家听。”雷钧笑了笑,“我喜欢鲁迅,也挺喜欢他那个故事的。”
“那么,你对你自己的事情,是怎么想的?”老子把话题一转,他看着雷钧,“你要见我,是有什么疑问想问吧?”
雷钧慢慢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看着老子:“我想知道,我的妻子去了何处。”
老子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她从我身边消失,已经八年了。”雷钧继续说,“我用尽了办法去寻找她,但是怎么都找不到。一点线索都没有,她没有在这世上留下一点儿痕迹……”
“那是因为,她回去了。”
雷钧一怔:“回去?回哪儿去了?”
“她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了。”老子笑眯眯地说,“这种事情,勉强不得。”
雷钧呆呆望着老子!
“就如同你们是一群异人。”老子指了指雷钧和屋外的人,“你的妻子也是。有那么一天,她突然思念起来处,于是便不顾一切回去了。”
“……那她还能回来么?”
老子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他转过身,又对着那堆竹简了。
“天下万物生於有,有生於无。”老子用吟哦般的声音说,“最终,大家都要去往同一个地方。所以,你又何必执着于她的归来呢?”
雷钧跪坐在席上,长久没有出声。到最后,他缓缓给老子叩了个头,起身,悄悄退了出去。
院子里,其他的人还在忙,一见雷钧出来,都拿好奇的目光探查他。
“……也许他真的什么都知道。”雷钧的声音缓慢又充满诧异,“也许他也不知道。总之,这是个奇怪的人。”
他说完这些之后,不再看其他人,重新埋头干起活来。
老子的话让雷钧想的更深,更乱。但是他没料到,自己的这一举动引起了副作用:小杨也跑去单独和老子谈了一番话,回来之后他闷闷不乐,方无应问他和老子谈了什么。他大叹了口气。
“别提了!是因为队长和雷局说,这老头子什么都知道,所以我就跑去问他,我的女朋友到底在哪里。”
大家一阵爆笑!小杨到现在还没有合心的女友,这是全局都知道的事儿。
“谁知那个老家伙却很热心地劝我和他一道去西域,还说修道修多了,天下人在我眼中就都一个样啦,我就会对谁都有爱啦——呸!难道我是耶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