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些年时常梦见弟弟。</p>

弟弟在梦里笑着问他，哥哥，你怎么那么狠心，都不肯回家看看。</p>

弟弟，他想他。</p>

傅金城闭了闭眼。</p>

他明白亲人故去，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p>

他望向沈绣婉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惜。</p>

他轻抚她的头，低声道：“那年我叔叔一家出车祸，我在国外读书，骤然听见他们的死讯，我也很难过。只是‘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好好地活着，沈爷爷在九泉之下只会欣慰，他不会怪你的。”</p>

“是吗？”沈绣婉弯起哭红的眼睛，边哭边笑，“金城，我听云珠妹妹你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没想到你也会使用‘九泉之下’这样的词。”</p>

傅金城抿着薄唇，也笑。</p>

游船缓慢地行使。</p>

傅金城忽然道：“竹篁馆那夜，我没有下令杀害陈蓉和金英柏，是他们自己半途折返回来寻找金虎，可当时馆内太乱了，他们被双方流弹所伤，这才丢了命。至于金虎……他和洋人勾结，出卖铁路交通和疆域版图的信息，我不得不杀他。”</p>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这些事。</p>

不过，也许沈绣婉听见了，心里会好受一些。</p>

“不过，终究是我利用了你。沈绣婉，我很抱歉。”</p>

沈绣婉绞了绞双手。</p>

虽然这声抱歉来得有些迟，但她知道了真相，梗在心里面的那根刺终于算是消失了。</p>

已经是黄昏了，暮色四合，一轮金灿灿的落日在金鸡湖尽头摇摇欲坠，把半边都染成了橘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