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知道仅仅一夜之间,那个稚嫩单薄的少年,突然就变成了深沉内敛的男人。
但这件事严格来说,并不能怪周词白。
之后,金城和周词白身处异国,默认和平分手。
金城回到了亲生父母的家里,按照父亲期望的那样开始从政,并在爷爷的要求下,娶沈绣婉进门。
就在他结婚后不久,周词白也在异国嫁了人,听说是一位富豪。
骨瓷小方杯里的咖啡早已凉透。
沈绣婉想,或许金城是因为娶不到最爱的那位周小姐,所以才将就着娶了她,或许那一刻,他认为娶谁都一样。
薛棋舒嘲讽道:“这些年来,金城交往的每一位女朋友,身上都有和周词白相像的地方。比如刘曼玲,她唱歌的声音和周词白很像,所以金城才愿意花钱捧她。至于司晓棠……她的眼睛和周词白简直一模一样,她是这些年来,长得最像周词白的女人。”
沈绣婉绞着双手。
难怪牌桌上,金城总是看着司晓棠的眼睛。
他其实是在透过那双眼睛,凝视他心里深爱的那个女人。
原来,浪荡子也可以那么深情。
只是这份深情不属于她沈绣婉,而是属于另一个女人。
这一刻,沈绣婉甚至情愿傅金城只是个还没玩够、还没收心、还不懂爱情的花花公子。
她无法面对他在少年时期就已经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无法面对她仰望深爱的丈夫心里还藏着白月光,无法面对他早就已经把他的心交付给了别的女人……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钝痛,负面情绪如黑暗森林般彻底淹没了沈绣婉,令她感到强烈的窒息。
她慢慢搅拌咖啡,在苦涩的香味里面强撑出平心静气:“薛小姐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是金城的太太,我认为你有知情权。当然,沈小姐要是不信我,可以自己去金城的书房找找证据。我记得他有一块怀表,里面是他和周词白的照片。”
薛棋舒的双手交叉在下巴处,透出一种强势:“恕我直言,我们这些朋友都认为,你和金城并不般配。显而易见,时代早就变了,你们这场由长辈包办的旧式婚姻是无法走到最后的。我劝你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沈绣婉低下头。
一颗泪珠跌进咖啡杯里。
她无言地抬手擦去脸颊上的泪珠。
薛棋舒走后,白元璟出现在窗边。
他递给沈绣婉一块手帕。
沈绣婉道了声谢谢,难堪地红着脸道:“让白医生见笑了。”
白元璟推了推玳瑁边眼镜,只是报之以温和一笑。
他目送沈绣婉匆匆离开,她的身影细瘦狼狈,她不是浮华的女人,身上没戴什么首饰,只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结婚钻戒。
她很珍惜那枚钻戒,他每次见她,她都戴在手上。
可金城从来没戴过。
白元璟摸了摸心脏的位置。
原来喜欢一个女人,是可以从怜悯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