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笑目光冷凝地看着她,“陛下深知疫症容易传染,因而除了后宫君侍之外,不需要任何人前往侍疾,礼王的孝心,本宫自然会向陛下转达!”
“儿臣不惧疫症,还请父后成全儿臣一片孝心!”司予昀下跪恳求。
“孝心!?”水墨笑冷笑,“将朝堂闹成了这个样子便是你的孝心?!”
司予昀抬头,神情是不敢置信,“父后,便是连您也觉得儿臣是故意构陷太女?!”
“你母皇还没死了!”水墨笑没有回答,而是抛出了这般一句让众人震惊的话,“她不过是病了而已,你们便闹成这般,你们便认定了她活不成吗?!”
司予昀也没想到水墨笑居然会这般不按牌出牌,“父后……”
“你给本宫闭嘴!”水墨笑厉色打断了她的话。
司予昀脸色一僵。
“父后,礼王认为儿臣弑君,更认为儿臣挟制住母皇,还请父后还儿臣青白。”司予述扬声恳求。
水墨笑看向司予述的目光和司予昀并无差别。
“也请母皇为儿臣做主。”司予昀也接话道。
水墨笑盯着地上跪着的两人,面皮轻颤了起来,深吸了一口,将心中翻滚的愤怒压了下去,然后,一字一字地道:“方才正宣殿内的事情本宫已然知晓,本宫告诉你们,不管你们心里打了什么主意,在这个时候都最好给本宫消停一些,本宫来这里不是为谁主持公道,更不是要治谁之罪!陛下虽然染疫,但是情况尚好,过些日子必然会康复,届时,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弑君,陛下自有定论!陛下既然已经下了旨意,那便一切便依照陛下的旨意而行!”
众人沉默会儿,姚心玉上前,“启禀凤后,礼王殿下猜疑圣旨是否真乃陛下之意,虽然礼王所猜想的并无证据,然而若是不解开这疑惑,恐怕朝野无法各安其职。”
“本宫便是证据!”水墨笑盯着姚心玉道,“本宫便可以证明圣旨是出自陛下之口!”
“如今陛下不能接见外臣,凤后所言也只是一家之言。”这时候,御史当中站出了一个代表说出了质疑之言,这人也不是站在那一边,不过是秉持着御史的职责而已。
然而,她的话却也证明了,司予昀方才的那些指控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司予昀垂着头,眼底闪过了一抹笑意。
水墨笑盯着那御史,沉吟半晌,“众位大人是怀疑本宫挟制住了陛下?!”
没有人回应。
半晌过后,姚心玉方才开口:“凤后,臣等并非怀疑凤后,只是……”
话没有说完,便断了。
不过姚心玉的脸色却已经是表达了她那未尽之言是何意思。
沉吟会儿,又继续道:“为了安定朝野之心,还请凤后准许臣前去面见陛下,臣得陛下多年重用厚待,如今陛下有难,臣岂能有丝毫闪躲?凤后,臣不惧疫症,还请凤后恩准!”
水墨笑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定在了礼王身上,“礼王也是这般认为?!”
“儿臣只是忧心母皇的安危!”司予昀垂着头道。
水墨笑又沉默了会儿,然后,方才厉色道:“陛下不愿见外臣,本宫也绝对不会违背陛下的旨意!让姚大人面圣本宫做不了这个主,不过,本宫可以证明陛下如今并未受到任何人的挟制,本宫所言一切都是陛下的旨意!”
“凤后如何证明?”姚心玉道。
水墨笑看向她,然后缓缓从左手宽大的袖中取出了一个物件,一个用黄稠包裹着的物件。
司予述见了那物件,眸子不禁倏然一缩。
难道是……
水墨笑动手扯开了那黄稠,随后,露出了一只血玉雕成的玉玺。
姚心玉见状,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是……”
同时,殿内也传来了几声惊愕之声。
“姚大人可认出了此物?!”水墨笑沉声道。
姚心玉愣了一下,却没有回答。
水墨笑随即道:“本宫倒是忘了,当年陛下登基之时,姚大人并并未在场,那……”目光环视了众人一圈,最后定在了庄铭歆身上,“庄大人,你可认得?!”
庄铭歆此时的心也是绷紧了,出了列,然后谨慎道:“回凤后,可是……传国玉玺?”
“可还有大人认得?!”水墨笑没有回答,又问道。
这时候,御史台出了一个年级不小的老臣也做了确认,随后陆陆续续也站出了几个,都是当年参加过永熙帝登基大典的人。
传国玉玺只在登基大典中动用过。
“礼部尚书。”水墨笑又道,“本宫可有伪造这玉玺?”
礼部尚书倒吸了一口气,忙道:“凤后手中的传国玉玺是真的!”
“礼王。”水墨笑又看向司予昀,“你可要亲自前来确认一下本宫手中的玉玺是真是假?!”
司予昀狠狠地咬了咬牙,然后抬头,却是没有显露任何此时心中的情绪,“儿臣不敢!”
“传国玉玺,如皇帝亲临,众位似乎早便将太祖这句话给忘了。”水墨笑抬起了视线,环视众人,沉声威严道。
众人随即下跪,三呼万岁。
震了整个正宣殿。
大多数人都是紧张,不过司予赫却是松了口气,虽然她也惊诧母皇居然将传国玉玺交给父后,但是有这玉玺在,父后便可以掌控全局。
不管是太女还是礼王,都必须放下一切争斗依照母皇的旨意行事!
司予述一直低着头,没有人能够看清楚此时她的神情。
水墨笑俯视众人,握着玉玺的手因为过度的用力而泛起了青筋,“陛下能将这般重要的东西交给本宫手中,那便是证明此时陛下并未受到任何人的挟制,一切都是陛下的意思!众位大人若是没有异议,那便依照陛下的旨意各安其职!”
“臣等领旨。”众人高呼道。
“礼王,你可还有异议!?”水墨笑问向司予昀。
司予昀几乎咬碎了牙方才挤出了一句话,“儿臣无异议!”
“既然如此,那便好好地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的,便无需担心太多!”水墨笑威严道,沉吟会儿,又看向司予赫,“荣王,前往西南大营巡视一事,该做的还是要做。”
这话一出,司予述眸子微微一睁。
司予昀脸色又沉了一分。
而司予赫,则是蹙紧了眉头,这个时候,尤其是父后手中握着传国玉玺,却还是要让她去西南大营?!
当然,脸色变得最为恐怖的便是康王。
若不是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定然会因为她的脸色而惊愕不已。
“父后,如今母皇在病中……”
“陛下的情况很稳定,她也不希望朝政因为她病了而出现任何的延误或者错漏!”水墨笑打断了她的话,“如期巡视西南大营,也是陛下的交代!”
司予赫心绪有些乱,可在这一刻,她除了应下来之外,并无其他选择,“儿臣领旨。”
“凤后放心,臣等一定会协助荣王殿下办好这件事差事。”白瑞压下了心头所有的思绪,出列恭敬道。
水墨笑扫了她一眼,颔首道:“很好!”随后,又岔开了话题,“方才礼王既然执意欲前去交泰殿侍疾,本宫也不想拂了她的孝心,近身服饰一事自然是不成,不过,呆在交泰殿内,也是可以。”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愣。
司予昀更是暗恨不已。
“怎么?礼王后悔了?”水墨笑冷笑道。
司予昀垂头,“儿臣谢父后!”
水墨笑暗自冷哼一声,随后又将目光移向了康王,在见了她的脸色之后,握着玉玺的手更是重了几分,“宫里面除了陛下染疫之外,良贵太君因为年纪大了,也不幸染上了疫症,虽然有御医和宫侍在,但是良贵太君年纪毕竟也大了,康王和乐王作为女儿,便也该进宫侍疾尽尽孝心!即便不能近身侍疾,但守在近处,也是一份孝心,良贵太君病中得知女儿如此孝顺,也定会更加安心治疗!”
康王闻言,脸色更是难看的恐怖。
而乐王,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这时候,众人也没有觉得她们的反应有不寻常之处,因为良贵太君染疫也是一个极具震撼的消息。
“凤后,后宫接连有人染疫,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姚心玉上前问道。
水墨笑声色不变,“本宫已经着令内务府清理皇宫,必定会尽一切能力遏制疫症的蔓延,如今后宫疫症死灰复燃,京城内外,也要多加谨慎!太女,你既然身为监国,那便好好和众臣商议此事!”
司予述抬头,神色凝重严肃,“儿臣领旨!”“本宫该说的已经说了,便回去照料陛下。”水墨笑沉声做了最后定论,“望各位大人同心协力协助太女,让陛下安心养病!”
众人同声应是。
一场风波便这般以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结果结束了,不过谁是赢家,却也似乎说不清楚。
水墨笑没有多待,起步便离开正宣殿。
众人行礼恭送。
待水墨笑离去之后,司予述便起身,面对众人,“既然众位大人对本殿监国一事再无异议,那便散朝各安其职!”
司予昀第一个转身离去,没有给司予述客气。
司予述盯着她的背影,目光冷凝,随后目光扫向了司予赫,眸底深处闪过了一抹复杂。
众人纷纷行礼离去。
而此时,司予赫却盯着康王和乐王,在众人行礼告退之后,便上前,“康王、乐王,本殿也想去看看良贵太君的情况,不如便由本殿送两位一程?”
康王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的所有力气只能够支撑她不至于失控。
乐王还好,至少还能说出话来,“多谢荣王,只是如今后宫疫症复发,荣王还是莫要往后宫来的好。”说完,便拉着康王离开。
司予赫看向两人匆忙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沉无比。
“父后既然做了这般安排,那便是代表母皇也不希望此事外泄。”司予述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大皇姐便控制一些自己的情绪吧。”
司予赫转头看向她,“太女……”
“本殿还要前往文渊殿和众位内阁大臣商议接下来的事宜,便先走了。”司予述不等她说完,便缓缓说道,话完了之后,即可起步离去。
司予赫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知为何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荣王殿下。”这时候,白瑞上前。
司予赫忙收敛情绪,“白大人。”
“不如回兵部商议一下前去西南大营一事。”白瑞神色如常地道。
司予赫深吸了一口气,“好。”
……
水墨笑揣着比他性命还重的玉玺赶回了交泰殿,本想立即去见永熙帝的,然而,当他到了帝寝殿外之时,却见原本只有两个守门宫侍的门口此时却站着一群手持武器的御前侍卫……
085谁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