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秦低着头回道:“大师让奴侍转告了凤后,请凤后放心,陛下不会杀二皇女的。”
水墨笑一愣,“大师劝服了陛下?”
便那般短的时间便劝服了?
“奴侍不知。”程秦仍旧是低着头:“大师让奴侍这般转告凤后的。”
水墨笑拧着没有沉默半晌,“既然如此,那本宫便不打扰大师了。”说罢,便看向蜀羽之:“我们先走吧。”
蜀羽之点头。
转身出了佛堂,水墨笑在上轿辇之前看向了蜀羽之:“此事本宫或许真的有欠稳妥,但是翊君,本宫也未曾想到你可以这般冷静,也未曾想到你能够思虑周全。”
蜀羽之神色一凛。
“这般多年来,本宫一直相信你,本宫说这话也并无其他意思。”水墨笑看着他道:“只是……这些年,本宫,本宫身边的人,都变了许多许多,有些甚至变得本宫都不认得……本宫知道你对陛下的重要性,但是,本宫还是希望不管你如何变,底子里为陛下的心都不要变!后宫之中,其实说到底便只有我们三个人,豫贤贵君那边,本宫如今已经无能为力了,你这里,本宫希望都是一如既往。”
“凤后,臣侍并无变过。”蜀羽之正色道。
水墨笑继续道:“那便当是本宫多疑了吧,如今,陛下不信本宫,豫贤贵君那里也是僵着,其他人陛下也没有多少兴致,如今你既然没有惹怒她,那这段时间你便好好照顾她,我们年级都不小了,不能让她继续如同年轻的时候一样折腾。”
“臣侍明白。”蜀羽之应道。
“五皇子那里,你也要看紧一些。”水墨笑继续道:“那孩子和她皇姐的感情不错,莫要让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如今大师既然这般说了,那便还是有希望。”顿了顿,又补充道:“此外,你和二皇女熟悉,本宫还是希望你能够弄清楚二皇女到底做了什么!”
蜀羽之点头,“臣侍知道如何做。”
水墨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方才上轿辇离开,蜀羽之在这件事上面的态度是出乎他的意料,几年前,蜀羽之还是个会为了五皇子而直接冲到陛下面前的人,可如今不过是几年,他的沉稳以及深谋远虑,却已然不差于他。
或许甚至已经盛于他。
仿佛自从水氏一族被赦免之后,他的心便不愿意再如同以前一般百般谋略千般算计了。
……
早朝上的情况自然也是传进了流云殿内蒙斯醉的耳中,这几日,蒙斯醉也不过是表面的平静罢了,便是知晓了此时牵涉到了二皇女而非自己的女儿之后,他的心仍旧是无法平静。
即使他不愿意承认,可是,内心一直有一把声音在告诉他,他仍旧是不相信他的女儿。
这也是为了这段时间他一直不召女儿进宫的原因。
不是因为要避嫌,而是生怕知道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在得知早朝上的事情之后,蒙斯醉原本便不平静的心又掀起了一层涟漪。
临近午膳时分,交泰殿派人过来传话,说永熙帝将过来流云殿用午膳。
蒙斯醉愣了会儿,随后着手打点。
不久,永熙帝到来,自从那一晚之后,他们便没有再未见过面。
蒙斯醉看出了永熙帝神色之中的疲惫,双手攥了攥,只是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原本他以为永熙帝到来是因为早朝上的事情,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她并没有提及早朝之事,似乎并未有前来兴师问罪之意。
永熙帝没有提及早朝上的事情,只是却也没有多话,整个午膳都在安静的气氛当中用过。
午膳过后,永熙帝便起驾离开,而便在离去之时,她问了蒙斯醉一个问题。
“当年云州分别,你可还记得朕跟你说过什么?”
蒙斯醉一愣。
永熙帝也没有说话,神色沉静无比。
“云州分别……”蒙斯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说要回乡的那次?”
“嗯。”永熙帝应了一声。
蒙斯醉凝视着他,半晌之后,却道:“臣侍忘了。”
永熙帝的眼底有过一丝的波动。
“臣侍只是记得姻缘庙前的诀别。”蒙斯醉笑着道,却笑得极为难看。
永熙帝没有说什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蒙斯醉不知道她这话是何用意,只是,他的心却很痛,很痛很痛,为何她总是要在他面前提及当年的那些事情?
他记得!记得很清楚!
她说过,待她从家乡回来,她便会去见他的母亲,去跟母亲提亲,可是,最后,她没有做到。
而他也未曾做到他会一直等着她回来的承诺。
这些记忆,伴随着痛苦与快乐。
他如何能够忘记?
可是,为何她要提及?
是羞辱他还是想如何?
流云殿外,永熙帝方才上了轿辇,一个交泰殿的宫侍便匆忙赶来,禀报道:“启禀陛下,方才太女府传来消息说太女醒了!”
永熙帝面色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合了合眼睛,轻笑一声,“很好。”
她的笑容没有暖意,有的只是无尽的苍凉。
次日,永熙帝下旨,赦二皇女司予执出宗亲大牢,且命她戴罪立功抓拿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