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些年过的太过于平顺了,让他都忘了,当年先帝之死与他有脱不了的干系。
司慕涵沉吟会儿,“不会。”
水墨笑脸色瞬间一白。
“当日便是先帝没事,瑞王也一样会谋逆。”司慕涵声音平静没有一丝的起伏。
水墨笑忍不住追问到底,“那若是瑞王没有谋逆呢?”
“这世上没有如果。”司慕涵没有丝毫的迟缓便给出了这个但,说完便转过身起步离去。
水墨笑牙关一咬,“若是有呢?若是当年瑞王没有谋逆,先帝没有驾崩,一切都风平浪静,你会亲自去水家迎娶我进门吗?!”
“当年若是一切都风平浪静,你嫁的人便不会是朕。”司慕涵回过头来说了这一句话,接着便转身抬脚继续离开。
水墨笑没有继续追问,惨淡一笑。
其实他还是想继续问问她,这些年,她心里可曾介意过当年他和宁王的那些事情?
他知道,先帝的死在她的心里是个解不了的死结,这些年来虽然她没有再提及,但是,他也知道她不可能完全不在乎的,他也不求她完全放下,而除去先帝的事情,她心里对他可曾还有什么解不开的死结?
他和宁王的那段过去,她是否曾经在乎过?曾经介意过?
而这般多年,她始终无法对他生情,是因为她心里的所有爱都给了雪暖汐还是因为他间接害死了先帝,或者是他和宁王的过去?
她心里曾经觉得过他不知廉耻?可曾觉得过他情感上曾经是不洁?
……
依着惯例,皇子出嫁宫中是要设宴宴请皇家成员的,只是这次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出嫁有些不同,因为设了皇子府的缘故,所以皇家的成员都是去皇子府那边喝喜酒,因此,宫中也没有再设宫宴。
虽然新人拜天地是在皇子府,但是庄府和雪府也都设了宴席,款待的便是那些身份不算高的本家亲戚,而那些辈分高的宗亲长辈便往皇子府而去。
在皇子府中,司予赫和司予述做总负责,但是女方的长辈宗亲也都是由女方招待。
大皇子府中,自然便是由庄铭歆以及庄家正夫招待,而三皇子府内,则是由雪砚以及雪砚的正夫主持。
而在皇子府中主婚之人也是他们四人。
因而,虽然明面上的主人家是司予赫和司予述,但是女方的长辈却也没有因此而被忽略,除了身份上得到不同之外,倒是和在自家中大婚没有什么区别。
这般情况让庄家正夫很是欣慰。
永熙帝嫁皇子,而且还都是两个身份贵重出身高的皇子,朝中的大臣基本上都来了,便是那些身份不高等不得门的也都派人送来了礼物。
因为两个皇子在同一日大婚同时时辰出嫁,所以前去恭贺的大臣基本上都要走两个地方,不过好在大皇子府和二皇子府便都在隔壁。
也为了让宾客来往方面,内务府今日特意封了两间皇子府中间相隔的那条胡同,打开了角门,这样来往便也更加的方便。
宴席从新人拜过了天地之后便开始,一直持续到了当晚的两更时分方才渐渐散了。
大皇子府内
司予赫将有些醉意的庄之斯给拉到了一旁,耳提命面了好一阵子方才放行让她入新房,庄之斯虽然有些醉意,但是比起司予赫她也算是很好了。
宴席上面大多数酒都是司予赫给挡了。
若不是有司予赫在旁边当着,而且司予赫又未成年,宾客们也不敢太放肆,否则庄之斯怕是要醉着被抬进去。
她缓步走进了后院,走进了挂满了红绸的院子,看着眼前的贴着喜字的新房,庄之斯忽然间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即便她一直坚定着信念,可是终于走到了这一日,她却还是无法平静。
“见过家主。”守在门外的已经换上了皇子府下人装束的宫侍上前行礼。
庄之斯听了这个称呼有些意外。
那下人似乎看出了庄之斯的心思,便继续道:“奴侍明清,乃内务府派遣下来三皇子府内院的总管。”
“明总管。”庄之斯整了整神色,点头道。
明清道了一声不敢之后,方才继续道:“凤后交代下来,虽然如今大皇子住在了皇子府,但是皇子府内的女主人是家主,因而奴侍上下都会称您为家主,此外还有外院总管一职位,凤后的意思是由家主亲自挑选。”
庄之斯眸底微微睁大,面对这般情况,她也是真的讶然,不过想想,却也明白凤后的意思,如今她住在了皇子府中,外人看来便像是上门妻主一般,而那日凤后召见她和父亲之时言语之间也流露除了担忧,如今这般安排,想来也是为了安抚她,“我明白了,明日我会亲自进宫向凤……父后谢恩。”
明清行了一礼,“大皇子在里头等着家主。”
庄之斯闻言,脸上泛起了一抹温和且幸福的笑,点了点头,随后便推门而进,走过了前面的花厅,往内室走去,最后便看见了他想了一整日的人儿。
即便从拜堂到现在不过是半日的时间,可是却像是已经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似的。
庄之斯见到了司以晏,只是此时的司以晏却是依着床头酣睡着。
身边的候着的宫侍随即上前要行礼。
庄之斯挥手打断了他们,然后挥手让他们下去。
宫侍没有迟疑,无声行了一礼,然后轻脚退了出去。
房门关了起来,即便发生了一丝声响,但是却仍旧没有吵醒酣睡着的司以晏。
庄之斯不是没有看见过司以晏的睡容,可是如今见了这般的司以晏,整颗心都像是融化了一般,一股暖流在身体各处流淌着。
她走到了床边,缓缓坐在了他的身边,却没有惊醒他,而是这般安静地看着他的睡容。
她知晓今日定然是累着了他了。
司以晏睡的很甜,嘴边的笑容始终都在。
半晌过后,庄之斯缓缓地伸手想要将他搂入怀中,让他睡的更加的舒服,可是这般一动,便惊醒了司以晏。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一脸的茫然,像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似的,不过这茫然也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便猛然间惊醒了,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的庄之斯,“阿斯?!我……我居然睡着了?我居然睡着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
先前拜堂入新房掀盖头的时候,他已经失态过了一次了,如今居然又失态了!
司以晏从上了花轿之后便一直僵直着身子,便是在拜堂的时候也是如此,好在拜堂没有出事,可是在入了新房掀盖头的时候,他却是失态了。
其实也不能算是失态。
不过是他想给自家妻主一个完美的笑容,但是最后却因为脸庞的过度僵硬而没有做成。
司以晏此时真的恨不得找个地洞给钻进去了。
先前他虽然没有去照镜子,但是自己也知道当时自己的笑容有多难看,好在阿斯早便知道他喜欢她,否而她定然以为自己嫁的很不情愿!
便在之后的合卺之礼他也是浑身僵硬地进行的,甚至差一点便将合卺酒杯给摔了!
如今更过分,居然睡着了!
他这一辈子便这般一次的大婚,可是却被自己给弄成了这个样子!
庄之斯温柔地笑着,“睡着好,你睡着了很好看。”
“你笑话我!”司以晏红了眼睛。
“我没有!”庄之斯见了他真的要哭了,忙正色道。
司以晏吸了吸鼻子,“真的?”
“真的。”庄之斯认真道,眸光始终柔和,“不管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庄之斯的男子,是我的正夫,我唯一的夫!”
司以晏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阿斯……”
“别哭。”庄之斯见了他哭了,有些慌,“我真的没有笑话你!”
“我不是哭!”司以晏摇头,“我是高兴!阿斯,我终于嫁给了你!”
庄之斯笑着抬手轻柔地替他抹去了他脸上的泪水,“我知道,我也很高兴……”
她的高兴更是无法用言语来说明。
多年前,她还是一个频临死亡的可怜虫,若不是当年他对她伸出的那手,若不是他给了她希望,给了她温暖。
她绝对撑不到今日。
她是他这一辈子的救赎。
能够和她走到了这一天,她唯有感激上苍。
她知道,即便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随意践踏的孱弱女子,可是她和他之间始终有着很大的距离,而这份距离,是她如今怎么也跨越不了的!
是上苍的怜悯,让她能够将他拥入怀中。
司以晏看在近在咫尺的庄之斯,心跳忽然间快了起来,脸也渐渐地发起了烫,“阿斯……”
“你是我的夫了……”庄之斯的眼眸当中出现了一抹晶莹,她轻轻地伸手,将他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仿佛担心一松手他便会不见了似的,“你是我的夫!是我的夫了!”
“阿斯……”司以晏双手紧紧地攥紧,心跳更加的厉害,嗅着她身上的淡淡酒香,他开始有些眩晕,“阿斯……”
他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
“我在这里。”庄之斯松开了他,凝视着他的面容,“我发誓,我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地让你幸福!大皇子,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司以晏笑了起来,笑的格外的灿烂以及好看,“我相信你!阿斯,我相信你!”
庄之斯心里轻轻地揪动着,伸手覆上了他的脸颊,然后缓缓倾身上前,温柔地覆上了他的唇……
大皇子府新房这边温情暖暖,而在隔壁的三皇子府的新房之内,却是一片冰冷。
宫侍已然都退下了,新房内便只有一对新人。
“琝儿……”李浮轻声开口,不过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司以琝坐在了床边,眸光冰冷地盯着她,“别叫我琝儿!如今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必在这里恶心我!”
李浮垂了垂眼帘,“我知道了。”
“怎么?!后悔了?!”司以琝见了她这般尖锐地问道。
李浮看着他,正色道:“我说过,只要你想,不管什么我都会去做!”
司以琝冷笑一声,没有回应。
“你今日也折腾了一日了,可想吃些东西?”李浮没有在乎,声音温和问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做?”
司以琝脸侧到一边没有回应。
李浮不介意,继续轻声问道:“如今我们在京城,你若是想吃京城尚品楼的香菇肉丝面,我这便去……”
“够了!”司以琝猛然间厉声喝道,冷漠的面容也狰狞了起来。
“三皇子……”
“我不知道她给你说了多少我的事情,但是我警告你,永远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那些事情!永远不要给我提那香菇肉丝面!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便是吃了她做的那碗香菇肉丝面!”司以琝情绪很激动。
当日若不是那碗面,他便不会对她感动,后来便不会对她动情!
李浮眼眸微微睁大,像是也吃惊。
“你也别想像她一般用同样的手段算计我!”司以琝冷笑道。
“三皇子……”李浮的脸色有些奇怪,像是由许多种情绪交织而成似的,她攥紧了拳头,小心翼翼地问着,“三皇子,什么面?她给你做了什么面?”
司以琝合上了眼睛,“你若是再多说话,便给我滚出去!”
李浮攥着的拳头又紧了几分,会儿之后,“好,我不说,那你……”
“我什么也不想吃!”司以琝打断了她的话。
李浮点头,“好,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话落,又补了一句,“你放心,我睡在外面的榻上。”
司以琝没有理会她,伸手扯落了帘帐……
而便在此时,在客房当中醒酒的司予述渐渐地清醒了过来,一旁等候的余雅淳立即上前,“四殿下,你没事吧?”
司予述捂着额,看着余雅淳,“你怎么会在这里?”
“宴席上四殿下喝多了,我便扶了四殿下到客苑休息。”余雅淳回道。
司予述想了想,随后又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什么时候了?”
余雅淳说了一个时辰,随后又道:“宴席已经散了,四殿下放心,宾客那便雪家主都已经处理好了。”
司予述收回了目光,合上了眼睛,“那便好。”随后又睁开,问道:“你怎么没回去?你放心,今晚上我不回宫了,呆在这里住一晚,你先回去吧,明日你还要到文学院上课了。”
上书房的几个伴读在几个皇女接到了圣旨出京游历之后便得了旨意可自行选择去文学院或者武学院就读,又或者回自家的私塾就读,待成年之后可选择科考入仕,或者走其他的道路。
而余雅淳选择了去文学院就读。
“四殿下。”余雅淳迟疑会儿,终究还是问道:“你可是有什么事情?”
她扶着司予述来这里,一直待到了现在自然不是仅仅是担心,而是想问清楚,她究竟怎么了。
司予述看向她,蹙起了眉头,“阿雅……”
“今日是三皇子大喜之日,四殿下应该高兴才对。”余雅淳正色道,“只是四殿下在宴席上面倒不像是高兴,反而像是借酒消愁,四殿下不满意这门婚事?”
司予述脸色瞬间一变。
余雅淳眸光沉了沉,心里的猜测已经得到了肯定,“诚然,李浮的身份是配不上三皇子,但是,三皇子嫁入了雪家,也算是一个好归宿,而且,我也听闻了,三皇子和李浮也是两情相悦,既然如此,四殿下……”
“两情相悦?!”司予述霍地从床上站起,脸庞扭曲了起来,“你觉得琝儿和李浮真的是两情相悦吗?!”
余雅淳蹙起了眉头,“难道不是……”
“一开始我也是相信了琝儿的话!相信了他是真的喜欢那个李浮,所以才会为……”司予述没有说出下面的话,便是她和余雅淳是至交,但是这件事她也不能告诉她,“阿雅,我没爱过人,可是我自幼便看见父君很爱很爱母皇!小时候,只要母皇一出现,父君的目光第一个注视的永远是母皇,便是在许多人的时候,父君总是会不经意地看母皇一眼,便是母皇就在他的身边……那目光……便是现在我也记得清清楚楚!可是琝儿没有……这两日我带李浮进宫,原本是想让琝儿安心,想告诉她,我没有对她如何,可我却发现,便是那李浮陪在了他身边,便是他笑的很幸福,说的话很深情,可是,他却从未如同父君一般看过李浮一眼!从来没有!”
余雅淳有着说不出的震惊,“那为何三皇子……”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琝儿为何要这般做……”司予述神色错乱。
余雅淳脸色也有些凝重,“难道是陛下……想要……”
她的话没有说下去。
司予述明白她的意思,她曾经也这般想过,可是便是如此,琝儿也不会有孕的,琝儿未成亲便做出这般事情,那便是他很爱很爱那个女子,可是,他对李浮……她真的想告诉自己是自己看错了,可是,理智告诉她,她没有!琝儿不爱李浮!
可是琝儿却很爱很爱他腹中的孩子!
当年官氏怀上四皇子的时候,父君便是再不喜欢他,而是看着他肚子的时候眸光总是柔和的,父君喜欢母皇的孩子,不管是不是他生的!
琝儿提起孩子的时候眼神像极了父君!
他不爱李浮却爱孩子……
那便是有可能他腹中的孩子不是李浮的!
这也便解开了为何他宁愿那般伤害母皇也要嫁给李浮!
可孩子不是李浮的,那是谁的?!
他在西北的那几个月不是都是李浮陪在他身边的吗?!
司予述真的很想问清楚司以琝,可是她知道,她不能问出口!
琝儿情愿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不爱的人,情愿说那般绝情的话伤害母皇都要保住这个秘密,若是她继续追问……只会将他逼上绝路!
琝儿的性子自幼便倔强,越是逼他,他越是会走极端!
她唯一庆幸的是,琝儿爱腹中的孩子,那便是那孩子不是受辱得来的!
否则,便是她死十次也不足惜!
可那孩子的母亲究竟是谁?为何她得了琝儿的身子却不负责?!
是她对琝儿始乱终弃?还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然而不管如何,琝儿走到了这般地步,她都难辞其咎,若不是她自作聪明隐瞒琝儿,若不是她自以为是可以解决赵氏的事情,琝儿便不会发现了之后一怒之下去了西北,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琝儿落得这般境地……走上了这样的命运……是我害的!都是因为我!”司予述双膝跪倒在地上,神色痛苦,抡起拳头便狠狠地锤向了地面,不过是三两下,地面便已经染上了血。
余雅淳连忙阻止,“四殿下,你不要这样!三皇子也不会想看见你这样的!”她真的没想到这桩看似幸福的婚姻居然会是这般。
若是三皇子出嫁真的是陛下的意思,那以四殿下对三皇子的重视程度,往后必然会对陛下生怨,即便陛下这般做是为了她。
甚至可能会因为内疚而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
余雅淳真的很担心。
其实从宫中传出豫贤贵君和凤后分庭抗争之后,这份担心便一直存在着。
豫贤贵君一反常态和凤后争权,那便是表示他会全力帮助三皇子,若是陛下再因为三皇子的事情而失去了陛下的心,那往后四殿下便真的没有生路了。
司予述整个人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双手攥的更紧,拳头上一片血肉模糊,“父君不见了之后,我发过誓我一定会保护好琝儿,可是如今,我却害了他,害了他!害他嫁给一个他不爱的女子,害了他一辈子——阿雅,琝儿出宫去,除了找父君之外,还有便是为了我……是我害了他——”“四殿下……”余雅淳神色难过,看着眼前满脸痛苦的司予述她想安抚她,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
皇宫
交泰殿
御书房
已达三更时分,司慕涵依旧没有休息,不过也没有处理政事,而是安静地坐在了靠墙边上的椅子中,双手握着椅子的扶手,微微低着头。
在旁边的宫灯照耀之下,她的影子在地上托的老长老长。
程氏端着方才煎好的药进来,便看见了这般一幕。
心头痛了痛,随后缓步上前,将药搁在了司慕涵手边的小桌上,然后叹息一声,劝慰道:“涵儿,琝儿这孩子自幼便如此,他不是存心伤害你的。”
司慕涵抬起视线看向他,却不语。
“虽然这一次他是做的太多了。”程氏叹息道,“只是这孩子也是心里难受,所以放才会一时做错了事情,好在如今也是出嫁了,这件事也瞒的过去,他说的那些伤人的话也不过是惊慌无状罢了,不是有心的。”
司慕涵还是没有开口。
程氏只好继续劝说,“那李浮虽然不是名门出身,但是前两日我也见过了,观其言行也是一个不错的孩子,琝儿会幸福的。”
自从那一日程氏被司慕涵的那一句话伤了之后便好些日子不出来,直到那一晚,冷雾前来禀报他,说了司以琝的事情,他方才赶去。
那晚上,她的女儿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可是作为父亲,他却没有一丝的办法,便是安慰也显得格外的苍白。
“朕曾经不止一次埋怨过先帝不是一个好母亲。”司慕涵终于开口,只是语气却是显得格外的苍凉,“可是如今,朕又何尝是一个好母亲?!甚至朕比先帝做的更加的糟糕!”
“涵儿……”谁也没想到三皇子会这般做,可是,如今也算是得了一个完满的结局了。
司慕涵继续道:“李浮,不是琝儿腹中孩子的母亲!”
程氏脸色大变。
不是孩子的母亲?!
不是?
“涵儿,这……”
司慕涵站起身来,伸手端起了那碗药一口饮尽,然后将那碗紧紧地握在了手中,低着视线看着,眸子内闪过了瘆人的冷光,会儿之后,一道瓷片破裂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她竟然将手中的碗便这般捏碎了。
手掌被破碎的瓷片划破。
“涵儿——”程氏大惊失色。
司慕涵吹落了手,凝视着程氏,“朕没事!”
“你……”
“朕也不会死!至少在那些伤害朕至亲至爱之人死绝之前,朕不会死!”司慕涵缓缓地道,不重的声音在御书房内缓缓溢开,也带来了森森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