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大周罪人(2 / 2)

“真的?”雪暖汐欣喜道。

司慕涵点头,“自然。”

雪暖汐欣喜之余也松了口气,他看着司慕涵,有些惊惶地问道,“涵涵,那我应该不是一无是处的吧?”

“谁说朕的皇贵君一无是处?”司慕涵挑眉笑道。

雪暖汐见状,便偎依进了她的怀中,说出来的话却是有些疲倦,“那就好……”

“你很累?”司慕涵问道。

雪暖汐打了一个哈欠,“我担心,所以昨晚上便没有睡好……”

自从得知宁王暗中让人散播时疫之后,司慕涵便开始着手反击,方才的那一场戏最关键的便是那侧君的贴身小侍,而那大夫,不过是她让暗卫中一员假冒而已。

那小侍却真的是宁王侧君的小侍。

而他之所以愿意配合司慕涵,却是因为雪暖汐之缘故。

之前雪暖汐因为要从宁王口中得知司慕涵的消息,经常去宁王府,与宁王府后院中的人还算是熟悉。

每一次雪暖汐去宁王府之时,宁王为何雪暖汐的清誉着想总是和宁王正君一同接待他的,后来因为宁王正君难产而死,便换成了这位侧君。

而这侧君虽然有意正君的位置,但是在得知了宁王属意雪暖汐之后,便也死了心了,他知道自己是怎么争也争不过帝师嫡子的,若是他暗中破坏,宁王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因而他也曾刻意讨好雪暖汐。

而那他身边的小侍也与绿儿交好,雪暖汐对他也是极为的宽厚,曾经有一次这小侍不知因何而冒犯了宁王侧君,宁王侧君大怒之下要将他杖毙,是雪暖汐开口求了情。

雪暖汐从司慕涵口中得知了反击宁王的法子之后,便自告奋勇地说服这个小侍,转而指证那宁王侧君。

也这般的巧,那小侍的亲人竟在这一场时疫中全部死了。

雪暖汐考虑再三,便希望司慕涵允许他将时疫是宁王散播这件事告诉那小侍,从而让他帮助他们陷害宁王侧君。

司慕涵虽然觉得这个方子有些冒险,但是却还是同意了,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将暗卫交到他的手上,那便必须给他机会练手,于是便将和那小侍接触的事情交给了他来办。

雪暖汐趁宁王侧君替宁王送礼物给西戎皇子之时将宁王侧君请到了观星殿,随后便让绿儿去和那小侍接触。

那小侍得知这件事之后,惊恐不已,却又因为自己的亲人之死而伤心欲绝,在仇恨的趋势之下,且雪暖汐曾经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便点头同意了。

雪暖汐看着司慕涵,“若是那小侍骗了我们,反而将我们的秘密告诉宁王,那我们岂不是……”

他睁大了眼睛,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若是他背叛了他们,那涵涵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雪暖汐开始觉得后怕!

他居然这般的疏忽大意!

所幸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了,他岂不是害死涵涵……

“他不会有机会背叛你的。”司慕涵却是淡淡地道。

雪暖汐讶然。

“自他从观星殿内离开之后,朕便让人一直跟着他。”司慕涵看着雪暖汐,眼底掠过一丝冰冷,“只要他说错一个字,他便死路一条。”

雪暖汐惊讶地长大了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司慕涵垂了垂眼帘,“阿暖,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雪暖汐一愣,随即连忙摇头,“我不怕你!便是你杀光了世上所有人的人,我也不怕你!”

司慕涵却是失笑,“你当朕是杀人狂吗?”

“我哪有!”雪暖汐有些尴尬,“可是涵涵,我还是这般的没用……”

“日子还长着,你会有很多机会学的……”司慕涵声音低沉地道,“其实……朕一开始并不想让你接触这些……”

雪暖汐却是不解,“为何?”

“朕总是觉得,朕皇贵君还是一辈子单纯快乐便好。”司慕涵眼神有些复杂,“只是阿暖……这个世上,很难容得下一个人永远单纯的快乐……”

“那我便不要这样的单纯的快乐便好!”雪暖汐笑道,“我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的快乐!”

经过了这一次的事情之后,雪暖汐便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他要成为一个可以帮得了她的人!

官锦都可以,那他便更加可以!

司慕涵看着他满脸的坚定,心头却是一酸,她将他由纯净拉入黑暗,真的便没有错吗?“阿暖,有空便去夜太侍君那边坐坐。”

雪暖汐有些疑惑,却还是应了下来,“我知道。”

司慕涵看他眉宇间疲惫不已,便笑道:“困了便睡吧。”

“我要这样睡!”雪暖汐躺下,将头放在了她的腿上。

司慕涵笑道:“睡吧。”

雪暖汐窃喜地闭上了眼睛,不过却没有一下子便睡着了,因为心中还有其他的事情,昨晚上涵涵和蒙斯醉……圆房了吗?

他睁开眼睛想问,只是脑海中却浮现了方才水墨笑暗讽的话,便按了下去,他不是水墨笑所说的那等人!绝对不是!

水墨笑他休想刺激的了他。

“怎么了?”司慕涵见他神情怪异,问道。

雪暖汐一愣,连忙道:“没有,我……我想问问宁王侧君的小侍会如何……”

“朕已经安排好了。”司慕涵淡淡地道。

雪暖汐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他之前答应过那小侍等这件事结束之后许是他说了谎,因而并没有注意到司慕涵方才回答之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杀意。

良久之后,司慕涵看着雪暖汐恬静的睡容,唇边溢出了一句只有自己一个人方能听见的低喃,“对不起,朕不能为你留下后患……”……

流云殿

蒙斯醉是在一阵激烈的头疼中醒来的,当他睁开眼睛之时便见忆古满是担心的面容。

“主子醒了!”忆古松开了口气。

蒙斯醉撑着床铺想坐起身子,只是他方才移动,头便疼的更加的厉害。

“主子可是头疼?”忆古见状问道,“奴侍已然让人备好了醒酒汤,主子喝了之后便会好些的。”一边说着一边将蒙斯醉扶起。

蒙斯醉坐在了床边,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忆古,本宫这是怎么了?”

忆古一愣。

蒙斯醉见他的神色这般的奇怪,便放下了手,看着他,“怎么了?”

“主子不记得了?”忆古小心翼翼地问道。

蒙斯醉凝神会想了一下,“本宫只是记得昨晚上喝了些酒,然后便不记得……”他的话猛然停了下来,随后便焦急地问,“如今什么时辰了?本宫还得去和安宫伺候皇贵太君了……”

“主子莫急。”忆古连忙道,“今早陛下已然吩咐过,主子今日身子定然会不适,便不要过去和安宫了。”

蒙斯醉又是一愣,“你说什么?”什么陛下?什么今早?

忆古随即跪下,“奴侍恭贺主子,昨晚上陛下留宿流云殿,虽然主子醉了不能伺候陛下,但是陛下却还是留下来了,那便代表陛下心中是有主子的,奴侍相信过不了多久陛下便会召主子侍寝的,奴侍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主子如今终于苦尽甘来了……”

“等一下!”蒙斯醉打断了他的话,神情严肃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陛下昨晚上留宿流云殿?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话没有说完,脑海中便浮现了几副画面,虽然不怎么清晰,但是足以让他惊愕不已。

他居然吻了她?

他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蒙斯醉双手抱着头,使劲地会想着,便是头疼的厉害也没有停下来。

这不想还好,一想下去,他的脸色便越发的震惊……

昨晚上他做出的事情,他说过的话便断断续续地回到了他的脑海中……

他昨晚上居然做出了这般多出格疯狂的事情来?

他不过是喝了点酒罢了,为何便这般的失了理智?

忆古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便焦急地要去宣御医。

“不许去!”蒙斯醉厉声喝止了他,“本宫没事,不许去!”

忆古有些犹豫。

蒙斯醉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便直接问道:“昨晚上陛下在本宫这里歇息?”

“是的。”忆古回道。

蒙斯醉吸了口气,“昨晚上的事情……陛下有没有说什么?”

忆古一愣,随即便以为主子是担心陛下会因为昨晚上的事情而震怒,“主子放心,陛下并没有说什么,至于昨晚上主子摔碎了的东西,陛下说,既然主子不喜欢,那便摔了也无妨,往后在让主子亲自去选一些自己喜欢陈设,此外,陛下还处置了宫里面怠慢主子的宫侍,主子放心,往后在宫中不会有人再胆敢怠慢主子的!”

蒙斯醉愕然,“你说什么?”

她处置了他宫里边的宫侍?

忆古又将话给重复一遍,也将永熙帝的处置给说给了蒙斯醉听。

蒙斯醉的心此时乱如麻,他根本便无法断定她这般做究竟是和用意。

接着忆古的一句话却让他的心更加的乱了。

“陛下去上朝之前吩咐过奴侍,若是主子醒了便让人去禀报陛下,说今个儿午膳陛下要和主子一同用。”

蒙斯醉浑身一软,差一点便从摔下了床,“你说什么?!”

忆古有些讶然,主子怎么惊慌失措的了?于是便又说了一遍,“陛下说,若是主子醒了,便与主子一同用午膳……”

蒙斯醉瞬间变了脸色,仿佛如遭雷击一般。

她要与他用午膳?

她要和他用午膳?

可是……

他昨晚上做出了那些疯狂的事情之后,他如何面对她?

不可以,不能这般就去见他!

他不能这样!

他记得他曾经问过她,她为何喜欢上他,她说,她喜欢他温和的性子,可是昨晚他就像一个疯子!

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她?

蒙斯醉呆愣地做了会儿,随即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睡觉,继续睡觉,没有醒来,便不需要面对她了!

以往蒙斯醉最期待的便是和她见面,可是如今,他根本便没有脸面去见她!

此时她也一定后悔当日为了喜欢上他这般表里不一的人吧?!

……

交泰殿

官锦在宫侍的引领之下进了暖阁,只是再见到了里面的情形之后,脚步硬生生地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他上前行礼道:“奴侍见过陛下。”

此时司慕涵正坐在软榻上看着折子,而雪暖汐却还是枕在她的腿上安静地睡着。

官锦极快地扫视了一眼沉睡中的雪暖汐,心中没来由地闪过了一丝恨意。

他恨雪暖汐如今脸上满足而恬静的睡容。

没来由的恨!

司慕涵看了一眼官锦,却见他似乎有些不妥,“怎么了?”

官锦闻言,立即收敛情绪,继续跪着道:“奴侍未曾经过陛下的允许便将消息泄露给凤后知晓,还请陛下降罪。”

司慕涵看了看他,“你来求见朕便是为了这件事?”

“是。”官锦低头道。

司慕涵沉吟会儿,“为何要这般做?”

官锦抬头,神色却是严肃,“若是这件事由凤后亲自揭发,朝臣会更加信服。”

司慕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懂朝政?”

“奴侍不懂。”官锦认真地道,“只是奴侍却知道,凤后所说的话相信的人一定会更多。”

司慕涵又凝视了他会儿,随即收回视线,“朕不希望有下次。”

“奴侍明白。”官锦低头道。

“西戎皇子过些日子便会康复,接下来如何做你应该知道。”司慕涵淡淡地道。

官锦沉声道:“奴侍明白,如今西戎皇子都是奴侍在照顾,待他康复之后,会更加的信任奴侍的。”

“这便好。”司慕涵应了一声,“那你便先回去吧,无事别到交泰殿来。”

官锦领命,“奴侍遵命。”随后便退了下去。

司慕涵在他走了之后,却放下了手中的折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官锦离开的方向……

……

宁王府

书房

宁王坐在书桌旁,一张脸沉郁着仿若暴风雨就要来临一般。

李玉跪在地上,脸色也极为的不好。

宁王缓缓抬起眼睛,“你不是说这件事不会有任何人知晓吗?为何司慕涵会知道!”话说到了最后依然成了咆哮。

早朝之事,她一直以为司慕涵只是想打压她而已,可是到了最后,她却明白,司慕涵想要的不仅仅是打压她折辱她,而是要她手中治疗时疫的方子!

她为何会有这个目的?

必定是已然知晓了时疫之事与她有关!

李玉惶恐地道:“是属下失职,请殿下降罪!”

“降罪!?”宁王大怒,“本殿杀了你便可以挽回这一切吗?本殿将所有的名誉都压在了这件事上,然而最终却落得这般一个结果,本殿若是杀了你便可以挽回败局,你认为你还有机会跪在这里请本殿降罪吗?!本殿警告过你这件事一定要做的滴水不漏,可是如今倒好,司慕涵不仅知晓了本殿暗中所做之事,甚至还利用本殿的侧君和本殿的奴才来反击本殿!本殿一直以来都极为的信任你的能力,如今你却这般回报本殿的信任!”

李玉没有反驳,“属下该死!”

“该死?!”宁王却是冷笑,“该死的是本殿,若非本殿当日养虎为患,今日岂会这般的受辱!”

李玉吸了口气,抬头道:“殿下,会不会是我们与西戎皇子传递消息一事被发现了,所以司慕涵方才会知道?”

宁王神色缓和下来,拧眉沉思,这件事做的极为的隐秘,而唯一有疏漏的环节却还真的只有那西戎的皇子,当日她将消息告知西戎皇子不过是为了让他更加的信任自己从而为她所用,不过以她的观察,西戎皇子是不可能将这件事告知司慕涵的,除非是有人无意中发现了!“是本殿小看了她!”

若不是她情敌,岂会让司慕涵有机可乘!

李玉闻言,心头松了口气,“殿下可是要交出那方子?”

“本殿有选择吗?”宁王阴狠地道。

同样是交出方子,只是若是依照她的计划交出方子,她便可以成为百姓心中的救命恩人,可是如今,便是她交出了方子救回了所有人人,那些人都只会认为她不过是弥补错误而已,根本不会有人将她放在心上!

夺位的三个可能,兵权,民心,和正当的借口,如今她一个都没有!

宁王从未有过像如今这般的挫败感!

不!

宁王眯起了眼睛,正当的借口却也并非没有,只是……那人会帮她吗?!

沉思片刻,她收起了思绪,眸光阴沉地看着李玉,“你别院将王洵接回王府。”

李玉领命,“属下遵命。”顿了顿,随即问道,“那王侧君……殿下打算如何处理?”

宁王一脸厌恶地挤出了两个字,“暴毙!”

“是。”李玉点头道,随后转身离开。

书房随即安静了下来,宁王端坐着,脸色却是阴冷无比,“大周的罪人?本殿便让你看看谁方才是大周的罪人!”

和安宫

暖阁内

皇贵太君呆坐在窗前看着外边葱郁的树木,眉宇间流露着几许悲凉。

安儿端着茶走过来,“主子……”

皇贵太君却没有反应。

安儿的心越发的慌,他实在是想不到主子究竟为何会忽然间和陛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日主子打伤了陛下之后,明明也是很担心的,虽然没有去看陛下,但是却还是问了他陛下的情形,而次日早朝之后,陛下也依照惯例过来请安。

他以为主子会和陛下和好的,毕竟他们之间的感情一向很好,而陛下又是一个孝顺之人。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那日早上,陛下在和皇贵太君单独谈了一个时辰之后,关系不但没好反而更僵。

他还记得,那日陛下离开清思殿之时,脸色极为的难看,而他走进室内,却也见主子满脸的狰狞。

主子一向温和端庄,他从未见过主子这般发狠的神色。

那一刻,他惊呆了。

陛下那一个时辰之内究竟跟主子说了什么?

他没有问,也不敢问。

那日陛下走了之后,皇贵太君便如现在这般在窗边呆坐了整整一日,甚至连午膳晚膳都不曾动过,后来若不是豫君劝了主子,主子恐怕一口饭食都用不下去。

如今安儿见皇贵太君又在发呆,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豫君。

只是方才陛下却派人来说豫君今日身子不适不能过来服侍皇贵太君。

昨夜陛下留宿流云殿的事情他已经知晓了,自然他也明白豫君为何不适。

没有了救星,安儿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前劝慰,“主子,午膳已然备好了,主子还是先用膳吧。”

皇贵太君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诚惶诚恐的男子,“将膳食端进来。”

安儿讶然,没有想到主子会这般轻易便答应用膳。

皇贵太君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他垂了垂眼帘,却是冷笑:“本宫不会死,也不能死,本宫要活的好好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们的下场!”

安儿闻言,浑身一凛。

……

交泰殿

当忆古亲自前来禀报司慕涵说蒙斯醉身子不适不能前来陪同陛下用膳之时,司慕涵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便吩咐他好生照顾着豫君。

她或许明白蒙斯醉为何不愿意见她的愿意你。

然而想到这,不禁溢出了一声轻笑。

雪暖汐此时已然醒了过来,在听了忆古的禀报,尤其是听见了那身子不适四个字之时,心头随即涌起了一口酸味,他端起了茶杯,使劲灌了满满一杯子茶方才压下了那酸味。

永熙帝却凝视着他,半眯着眼睛轻笑,“陪朕用午膳如何?朕的皇贵君。”

雪暖汐微微失神,随即便笑着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