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若是不死(1 / 2)

次日蜀羽之醒来却见床上只有自己一人,随即神色惊慌地四处张望,“殿下……”

“公子?”蜀青随即走进寝室,“公子,你醒了?”

“殿下呢?”蜀羽之看着蜀青,紧张i问道。

蜀青连忙走到他的身边,蹙着眉看着自己公子满头冷汗,随即担忧地道:“公子,殿下一大早便去上早朝了,她吩咐奴侍们不得打扰公子,说公子昨夜没有睡好。”

蜀羽之闻言,方才松了口气,随即又问:“母亲……”

“方才蜀家的管家来报,说家主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太医说过会儿便会醒的。”蜀青说道,“公子,你莫要担心。”

今早殿下说了,昨夜公子一整夜都坐着噩梦,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

“公子要不在休息一下,过些时候殿下应该会下朝回来的。”

蜀羽之愣了愣,随后摇头,“不了,我睡不着,去拿水进来给我梳洗吧。”

蜀青犹豫了会儿,见自家公子一脸的坚持,也只好点头应了下来,转身换来下人端着暖水进来伺候公子梳洗。

半晌后,蜀羽之梳洗更衣完便走出了寝室,随即看着雪暖汐从外边走了进来。

他猛然想起,昨夜殿下因为他心神不定而留在了雨楼内。

他看着雪暖汐,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毕竟他曾经答应过不会和他抢殿下的。

而且,昨日还是他进府的第一天。

蜀羽之本就不好看的脸色便更加的难看了。

蜀青见雪暖汐走了进来便有意无意地挡在了蜀羽之面前,护着自家公子。

“见过雪主子。”屋内的下人行礼道。

雪暖汐摆了摆手,然后看向蜀羽之,只是被蜀青给挡着看不清,“蜀羽之。”

“雪主子,我家公子身子不怎么好,若是……”蜀青连忙开口,但是还未说完就被蜀羽之给打断了。

“奶爹,去准备早膳吧。”蜀羽之吸了口气,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错的人始终是他,即便雪暖汐要发作于他,他也无话可说。

蜀青转过身:“可是……”

“好了,去吧。”蜀羽之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蜀青又看了一眼雪暖汐,“公子——”

“你这是什么眼神?”雪暖汐眯起了眼,即便他再傻也感觉到了蜀青的敌意,他有没有做错了什么,他干什么要这样看着他,就像他是一直会咬人的野兽一样,他就这般的坏吗?“蜀羽之,你说说,你的奶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欺负我没有奶爹是不是吧?”

自从他进门……不,自从自己出现在蜀羽之面前,表明要嫁给涵涵之后,这个蜀青便一直看他不顺眼,以前他见他不过是个下人,便不与他计较,后来进了门,他见也念在了蜀羽之份上不与他计较,可是如今他根本什么也没错,更没有欺负他的公子,他却还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他雪暖汐便是这样的让他生厌?!

蜀青一愣。

蜀羽之心中一急,“雪侧君,奶爹他……”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身子便摇晃起来,像是要晕倒似的。

蜀青吓的连忙扶着他坐下。

雪暖汐也惊了一惊,连忙道:“蜀羽之,你怎么了?”这时他才发现蜀羽之的脸色不太好,不,应该是很不好!昨晚儿涵涵不是留在这里照顾他的吗?他怎么还是这样的没精神,该不会是那个蜀相真的死了吧?“蜀羽之,你母亲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蜀青脸色倏变,连忙叱喝道:“雪主子,你胡说些什么?我家家主好的很,你莫要咒她!”

雪暖汐被蜀青叱喝给吓了一跳。

“蜀青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公子可是殿下的侧君,是这府上的主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跟主子说话,这是犯上你知不知道!”绿儿这时走进了门,手中拿着一个包袱,怒气冲冲地道。

方才公子走的太急忘了拿东西才让他回出云阁一趟,没想到他一进雨楼的门便听见蜀青这般无礼地对待自己的公子!

这蜀青太过分了!

昨晚儿他家主子将殿下抢了去,今早居然还这样先声夺人!

简直不像话!

蜀青一气,“你——”

“闭嘴!”雪暖汐忽然间板着脸喝道,“吵什么吵,一大早便吵成这样算什么话,你们都出去!都不许进来,还有……”他看向了屋内的其余小侍,随手指了一个,“你去找那个章管家,让她去请太医,就说羽主子不舒服。”

那小侍领命随即走了出去。

蜀青这时方才想起自家公子的事情,顿时一脸的内疚。

绿儿脸色有些难看,公子这是怎么了,干什么对他们这般的好!?

“公子……”

“公子……”

雪暖汐见他们都还呆在原地不动,顿时怒喝道:“还不快出去!”

“奶爹,你先出去吧。”蜀羽之低声道。

蜀青犹豫了会儿,终是退了出去,“奴侍去给公子备早膳。”

雪暖汐见绿儿还未动,瞪着他,“你还不出去!”

绿儿有些委屈,但是还是将手中的包袱放下走了出去。

雪暖汐拿起了绿儿的那个包袱,走到了蜀羽之面前,说道:“蜀羽之,你病了吗?”

蜀羽之一愣。

“我本想让你继续交我做衣服的,可是你若是病了,那明天再教我吧。”雪暖汐看着蜀羽之,说道。

蜀羽之一窒。

雪暖汐见蜀羽之一直盯着他看,有些不自在,“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你不是……你不怪我吗?”蜀羽之断断续续地道。

雪暖汐疑惑:“怪?我为何要怪你?”

“昨晚上,殿下待在了雨楼。”蜀羽之看着他,低声道。

雪暖汐闻言,随即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蜀羽之,你明明说不跟我抢她的,明明说好在我生下那个孩子之前不给我抢的,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蜀羽之低下了眼帘,准备着承受他的怒火,只是没想却只是听到了一句虽然含着怒气却还是算是平静的话。

“不过看着你母亲病了的份上我便放过你了。”雪暖汐看着他,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道。

蜀羽之猛然抬头,满目的惊讶。

“怎么?”雪暖汐挑眉,“我便是那些不懂事的人吗?”

蜀羽之一愣。

雪暖汐瞪着他,“我出门前,我母亲跟我说过,涵涵在外边很累的,我不能再给她惹麻烦,更不能让她心烦,反正你也不会有孩子,我便让让你了。”

蜀羽之脸色一变,却没有在他的眼中看见了轻蔑或者有意为之的迹象,随即便苦笑于心,这一刻他真的很羡慕眼前这个男子,他的心中除了殿下之外便没有其余的烦心之事,除了一心对待殿下之外,便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就算是面对会跟他抢殿下的人也一样没心思多加在乎或者想着打压。

雪暖汐有着一颗单纯的心。

让人羡慕不已。

这样的人根本没有什么忧愁可以言,可是偏偏这样的人却一生顺畅不已。

“蜀羽之?”雪暖汐见他不说话,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猛然想起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然后连忙道:“蜀羽之,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不是故意说他不能生孩子的!

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告诉过自己不要再这般说的,可是却还是说了出口!

“蜀羽之,我……”

“羽之没事。”蜀羽之笑了笑,说道。

雪暖汐见了他的笑容,心中更是内疚不已,“蜀羽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的怪习惯怎么就改不了了?涵涵知道了一定又会骂他的!

蜀羽之看着他,岔开了话题,“雪侧君想让羽之继续教你做衣服吗?”

“嗯。”雪暖汐点头,“昨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的话截然而止,“你现在身子不舒服,以后再教吧。”

“我没事,有些事情做做也好,省的胡思乱想。”蜀羽之低声道。

雪暖汐看着他,小声问道:“蜀羽之,那蜀相大人真的病的很严重吗?”

“方才蜀家的管家来报,说母亲已然没有生命危险。”蜀羽之淡笑道。

雪暖汐闻言,“那你为何还是这样脸色不好?”

“羽之没事,只是昨夜没睡好而已。”蜀羽之说道。

“哦。”雪暖汐点了点头,随后便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蜀羽之疑惑:“雪侧君?”

雪暖汐抬着头,看着蜀羽之,良久未曾说话,直到蜀羽之正打算再度开口的时候,他方才摇了摇头,他要学会知足,母亲说,他若是学会满足,往后的生活会更加的幸福的,他不妒忌蜀羽之,真的不妒忌,“我没事,蜀羽之,你放心,太医一定会治好你母亲的。”

蜀羽之蹙了蹙眉,正欲说话却闻外边的下人进来禀报说,客苑暂住的官公子求见。

雪暖汐闻言,顿时满脸的戒备,“他来做什么?!这里可是府中的后院,是涵涵君侍住的地方,他不过是一个客人而已,跑来这里做什么!把他赶出去!”

他又不是涵涵的君侍,他跑进来后院安的是什么心!

怎么他想学他当初一般,自己闯进来几次便以为涵涵一定会喜欢上他,从而迎了他进门?

他休想!

那小侍被雪暖汐的模样给吓着了。

蜀羽之看了看雪暖汐,随后对那小侍吩咐道,“去转告官公子,便说我身子不适,不方便见他。”

“是。”那小侍点头。

雪暖汐却不满意蜀羽之的做法,“蜀羽之,我都告诉你了那官锦不是好人,你怎么还要这般对他!”若不是涵涵开口留下他的,他早就让下人将他赶出去了。

他就不信那官锦离开了十六皇女府便没有去处!

坏心的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活着的!

蜀羽之虽然知晓雪暖汐对官锦的看法,却有些不理解,那官公子怎么看似乎也不像是通报所说的这般是个恶人,而且,若是他是个恶人,殿下便也不会留下他了,即便他真的是个恶人,殿下既然留下了他,那他便是这府中的客人,是殿下的客人,他都必须礼遇。

这一刻,他有些明白殿下为何说他比雪侧君更为适合掌管这后府的事宜。

“雪侧君,不管那官公子是什么人,他都是殿下的客人。”

雪暖汐一窒,随即坐下来嘟囔道,“其实我真的不明白涵涵为何要留下他了!不过……”他的话锋一转,厉色凌厉地道:“不过蜀羽之,我告诉你,往后不管涵涵说什么,你都不能让这个官锦进门!我知道你心好,被人说几句便心软,但是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可以不管,这件事绝对不能不管!我死也不让这个官锦进门!”

蜀羽之有些懵了,随即微笑道:“侧君过虑,殿下对官公子没有什么意思,她不过是可怜官公子而已。”

“我自然知道。”雪暖汐点头,“涵涵跟我说过了。”

“那侧君还担心什么?你不相信殿下吗?”蜀羽之有些不解。

雪暖汐瞪着他,“我自然相信涵涵!”

蜀羽之不解:“那……”

“我不相信这个官锦!”雪暖汐正色道,“都说他是坏人了,坏人的手段自然多,便是勾引人的手段也多!”

蜀羽之有些讶然。

“总之,我死也不会让这个官锦进门,绝对不会!”雪暖汐很肯定地道。

蜀羽之看了看他,便也顺了他的意思点头应了下来,却并未放在心上,因为殿下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让人随意便勾引了的人,便是当初,雪暖汐对殿下百般讨好,若不是殿下心里真的有他,若不是殿下与他有多年的感情,恐怕也不会接受他的。

而且,那个官公子的身份,如何进得了十六皇女府的大门?

西苑外

官锦站着听完了那小侍的回报,却也很清楚地看出了那小侍是在说谎,但是也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说了几句关怀的话,便转身返回客苑。

……

皇宫

今日的早朝气氛有些诡异。

告假已久的宁王终于伤愈重新上朝。

右相蜀蓝风却因为缺了席,虽然对外宣称是病了,但是有些高层人物却还是知晓了,蜀蓝风是因为中了毒,至于下毒之人,众猜纷纭。

瑞王的脸色非常的不好,她想当众向瑄宇帝禀报蜀蓝风一事,但是又担心有人趁机浑水摸鱼,便按耐下来。

而前段时间的风云人物十六皇女此时却显得格外的安静,便是宁王向她释放出刺骨的寒意还是安静地站着,稳如泰山。

瑄宇帝在早朝上下旨慰问了右相,同时调动了一匹官员。

主要是户部的官员。

而新任的户部尚书由原先的工部尚书庄铭歆兼任。

此旨意一出,庄铭歆再度成了朝上的风云人物,瑄宇帝跟前的最大红人。

此外,安王司慕璇还禀报瑄宇帝,西戎国特使一行人将于三日后抵达京城。

瑄宇帝下旨礼部做好接待工作。

同时下旨命安王总揽礼部的一切事务。

以往安王不过是礼部尚书手下的一个小小的副手罢了,虽然贵为皇女,但是不却并没有多大的官职,如今瑄宇帝的旨意一出,便是让安王与瑞王宁王一般。

众人自然看出了,瑄宇帝有意重用安王。

只是因为安王的身份,众人便也没有多加重视。

最后,瑄宇帝还想左相水韵云泄了口风,说不久便会为水家公子赐婚,让水家莫要为水家公子定亲。

水韵云自然跪谢皇恩,只是心里却有些不安,不久前她方才和宁王商议妥当,这两日便会向陛下提出让儿子嫁入宁王府为正君之事,只是如今瑄宇帝这般说了,她们就不便再提,只能等着旨意下来。

宁王低着头忽然间深沉的可怕。

下朝之后,司慕涵便准备回翰林院处理手上的公务。

“十六殿下。”庄铭歆追了出来。

司慕涵停下了脚步,“庄大人有事?”

“下官想知道,十六殿下是否已然定下了迎蒙家庶子进门的日子。”庄铭歆认真地问。

司慕涵蹙了蹙眉,“这件事本殿已然在安排了,庄大人无需这般的着急。”

“蒙家三公子毕竟是臣夫的弟弟。”庄铭歆道,“还望十六殿下能好生待他。”

司慕涵看了看庄铭歆,“母皇下旨赐的婚本殿自然会慎重对待,庄大人无需担心。”

“如此,下官便谢过十六殿下了。”庄铭歆躬身道。

司慕涵吗眯了眯眼,“庄大人似乎和正夫感情甚好。”

“他是下官的正夫,下官自然要对他好。”庄铭歆微笑道。

司慕涵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这样便好。

庄铭歆站在原地,蹙了蹙眉,似乎觉得司慕涵的态度有些奇怪。

柳静跟了上前,先是向庄铭歆道了声恭喜。

庄铭歆有些苦笑,陛下让她兼任户部尚书,这可不仅仅只是恩典,平王一事之后,多少人盯着户部尚书的位置,如今陛下这般做,对于她来说的确是天大的恩典,但同时也是将她挡在了火堆上烤。

柳静也是老臣子了,自然也明白庄铭歆的忧虑,不过也不方便说什么。

两人寒暄了两句,便分别。

庄铭歆准备去户部看看,而柳静则被苏惜之请到了交泰殿。

半个时辰后,柳静从交泰殿出来,一脸比苦瓜还要苦,让十六皇女去西南大营看看?而且由她随行,这是什么意思?

西南大营可是京师的最大保障,大周立朝以来,除了太女之外,没有皇女去过。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便是她是傻了也知道了什么意思!

而那十六皇女……

摆明了便是一个不好相处之人。

不是她的人格和性子有什么问题,更不是她不值得信任,而是她的行事方式总是出人意表。

她可以想象,将来,她定然会将这君心难测四个字发挥到极致的。

虽然臣子揣测君心是大罪,可是能够在朝上站稳脚跟平步青云的人多数是善于甚至是揣测君心的高手!

若是无法揣测当今的心思,那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上怎么死了也不知道!

可是……

为什么是十六皇女!?

为什么是她?

柳静终究还是震住了。

……

司慕涵回到了翰林院,却见如今的林渊一脸苦恼来回踱步,她皱了皱眉,便上前询问,只是林渊却没有说什么,反而一见她来便像是下了一跳似的。

司慕涵更是惊讶。

林渊随后借口有事要忙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之处。

司慕涵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说什么,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之处处理起去西南之前积下来的公务。

春闱已然结束,如今的翰林院迎来了不少新面孔。

司慕涵忽然想起当初在街上卖字画的女子,便趁着午休的时候在一众新进的官员中走了一遍,却没有发现那人的身影。

难道她看错了?

那人落榜?

正当她想着这件事之时,林渊不知为何匆忙赶来之后,将她请到了她办公的厢房内,说是有重要的公务要和她商议,可是当她去了之时,却发现不过是一些寻常的事务,但是林渊却一脸慎重的模样。

司慕涵心中疑虑随即更深了。

林渊似乎不想她和那些新进的官员交往似的?

难道是受了别人的意?

生怕她在翰林院拉帮结派?

司慕涵暂且按下了这个念头,和林渊处理那些公务,但一切都处理完之后,天色却已然暗了下来,竟然已是到了傍晚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