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估摸着杨子差不多该有信来了。上回来信说,他要参加京畿之地的乡试,这结果也该出来了,就算路远,信也该要到了。”菊花劝道。
何氏吸了吸鼻子,小声道:“莫不是他没考中,心里难受,觉得丢人,就没往家里送信吧?”
槐子听了这话虽然觉得好笑,但也不好说娘是瞎想,只得分析给她听:“杨子那么大人了,又读了这么些年的书,还有周夫子在旁教导,他就算是没考中,也不会不给家里写信的。这不是路远么!”
菊花也一个劲地劝慰,又叫了板栗和小葱进来,小娃儿叽叽喳喳地问些可笑的问题,方才将何氏逗笑了。
菊花趁机劝她穿上厚衣裳。戴上帽子,让槐子背了她,自己抱着小葱牵着板栗,一起去往云影家里。
云影穿着家常的裙袄。面色丰润,如一个普通的乡村小媳妇一般,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和赵清在院子里晒药材,支了好几张竹匾;张继明的娘张嫂在厨房门口忙着摘菜。
赵清看见菊花她们,仰脸欣喜地叫道:“菊花姐姐!”跟着就敛了笑容,看着何氏关切地问,“张婶子咋了?”
她在云影的教导下。懂事了不少,见了菊花没像往常那样扑上去抱腿,倒是板栗和小葱见了她高兴万分,黏着她“清姨”叫个不停。
菊花将何氏有些不舒坦的症状说了。
云影笑道:“怕是受了风寒。我来瞧瞧。”
将几人引进屋子,云影在一张条桌后坐下,示意对面的何氏将手放在桌上的小沙袋上,替她诊脉,又看了舌苔。问了些问题。
她笑问道:“婶子可有啥不顺心的事?”
何氏勉强笑道:“有啥不顺心的,如今吃的好穿的好,再埋怨那不是要遭雷劈?”
云影和菊花都笑了。
槐子犹豫了一下。和菊花对视一眼,对云影道:“我娘这病还在其次,她主要是想杨子了。”菊花点头。
云影点头道:“这就对了。婶子有些饮食停滞,气机郁结,纳呆痞塞、胸闷胀满,致使精神疲惫、四肢倦怠、面色萎黄……”
菊花苦着脸,打断她的话道:“大神医,你说了咱也不懂。这么对牛弹琴你也扫兴不是?你只说要不要紧,吃啥药不就好了。我还以为就是受了凉哩。”
云影无奈地摇头道:“不要紧。本来不过是受了点风寒,婶子因思念过甚。致使……”她差点又要扯出一大套,想起菊花的话赶紧止住,悻悻地问道,“板栗和小葱,哪个跟我学医?”
一边从旁边抽了张纸,写了方子。交代赵清去抓药,槐子跟过去付钱。
菊花笑道:“那还不是要看他们自己,再说,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那资质呢。要是笨得很,岂不是坏了你的传承?”
云影一笑,转头对何氏道:“婶子放心,没大碍的。吃几副药,养两天就能好。这两日吃清淡些。婶子也不要想杨子,他没准玩得不知多开心呢!那京城是多繁华的地方……”
菊花黑了脸,这是劝人吗?
她也太不了解乡下父母的心思了,这么说何氏只会更伤心――儿子去了那繁华的地方,把老娘忘光光了。
她一个劲地给云影打眼色,及时地截断她的话,道:“我给你带了些辣椒来,还有山芋粉丝,昨天才做好的。”
云影笑眯眯地说道:“那真是多谢了。这人就是怪,越是难得的越觉得好。往常也没觉得辣椒有多好吃,如今有钱也买不到,就觉得那味儿格外不同。”
何氏听了也展开笑容,有些心疼地看着她道:“那是你怀了身子,嘴里没味道哩。你先吃着,隔天再让黑皮给你送些过来,一直让你到过年都有的吃。你还想吃啥?婶子家如今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不少。菊花,那木耳可送了给云大夫?”她觉得云影也没个爹娘亲人在旁照应,格外让人怜惜。
菊花点头道:“送了五斤。”
云影忙道:“辣椒过些天再送吧,这么多,我要吃好几天了。木耳也够多了,那可是干的,一小把就能泡一大碗呢。”
又说笑一会,槐子拿了药递给菊花,自己仍旧背了何氏回家。
回家后,菊花忙着煎药,吩咐刘婶熬清粥,又特地叫了她娘杨氏过来陪何氏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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