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我抢上把曲乐护在身后,“她才六岁还是八岁?反正不到十岁。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可以打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孩子敏感脆弱,不能打不能骂,只能言传身教、潜移默化。各行各业都要人,正好人生而有智愚,每个人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好了,何必勉强。杀鸡用牛刀,对牛刀是件残忍的事,赶鸭子上架,对鸭子也是残忍的事。你在教这孩子什么?她更合适去学织布。”当然挑水劈柴才最合适。
黄药师计划失败,心情烦躁,冷冷地道:“不管你的事,走开。”
我感觉到傻子躲在我背后发抖。我的鬼谷还是靠曲灵风的赃物建成的,于我无损的情况下,我会维护他留下的孤女。另一个原因,我就要也离开了,包惜弱得在这做人质,我得给她找点事情做,她能做的、唯一有意义的事情,也就是哄小孩了。但我不想捡孤儿回去,因为她只会把好好的孩子教得和她一样无能、愚蠢、软弱、犹疑、依赖,这是精神上的扼杀。曲乐是傻子,永远长不大,由包惜弱照顾她,对双方都好。所以我严肃地道:“黄药师,你不是也精通医术吗?你一定要她像她父亲那样学全你的本事,那就医治她,让她像她父亲一样聪明。她现在这样,是天生的,还是吓的?”
黄药师疑惑地道:“你的意思,是痴傻能治?”
我解释道:“天生的治不好,吓傻的,其实是不愿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惨景,自我封闭了,造个壳躲进去,骗自己惨事没有发生。可以用慑心术,让人回到悲惨的那天,慢慢安抚,在她相信自己是安全的,肯面对事实以后,再下指令。就是说‘你现在是六岁,你可以认字了,我们来认字’‘你现在是七岁,你可以算数了,一加一等于二’……你应该不急吧,一年时间大概够了,让她长到二十四岁,以后就正常了。”
黄药师很动心,问道:“这种办法会有危险吗?”
我慎重地道:“有,非常危险。这是要侵入她的意识去找她的神魂,如果失败,她的神魂将迷失,就不是傻而是痴了,成为活死人。”我前世没学过心理学、精神病学,是从警匪片里零零碎碎看来的,我做是非常危险的。
黄药师看着曲乐,想了很久,沉声道:“她现在这么浑浑噩噩地活着,也没什么意思,灵风也一定不想她这样。给她治。”
这老家伙,太漠视人命了吧。傻子不像疯子,不会惹事,对社会没有危害,是有生存权利的。我道:“得先让她熟悉我、信任我。我带她玩,过几天再接她去杨府住,可能要一个月,才能尝试。”
黄药师急切地道:“你现在就可以带她回去。”
我摇头道:“不,我现在不能回去,会被国子监拉去教小孩天书的。明明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他们可以自己教嘛,完全没必要我亲自去。这些天,天天对新的孩子重复同样的内容,我都烦死了。”
黄药师讥嘲地道:“真是天书吗?”
我道:“当然不是,是商人带来的西方书籍。我只看懂了一部分他们称为‘化学’的书,其他的是别人看懂的,我跟着学了,没学会。陆冠英应该弄了一份给你吧,你能看懂多少?我们可以讨论一下。”
一面给黄药师讲化学、生物的基础知识,听得他一愣一愣的,一面教曲乐翻绳子,做对了有美味的点心水果吃,这几天我不干别的了,就守在陆府,耐心地等待漏网之鱼自投罗网。166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