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璧拊掌大笑:“金国武士就这样?两军胜负,由此可知。现在金军大约已被赶回淮北,贵使还要我国尽割两淮,岂不谬哉?!”
俞睿揉着腰眼抢答:“我大金国的勇士都在军中,故军队勇猛善战,所向披靡,像我这样武艺低微的,诸军不收,才做武士,席间相斗搏一笑。原来你们宋国都是把勇士调来置闲,难怪军队动辄溃散。”
李璧气结。那赢了比试的宋国武士是个单纯的武人,一心练武,所以武艺高强,他涨红了脸道:“我们保护贵人,是很重要的,不是置闲。”
武艺差,会说话也行啊。张行简精神大振,神采奕奕地接道:“我大金国圣天子在位,政治清明,百姓安居,天下太平,宵小绝迹,如俞睿这等身手,足以保护贵人。原来宋国,盗匪多得要勇士屈居侍卫啊。”
韩侂胄狠狠瞪了馈酢醯一眼。这只猪,还嫌大宋的形势不够恶劣吗?他现在后悔了,该让方信孺多活几天的,那家伙虽然忘恩负义,但口才真的好啊。
次日一早,议和双方再次正襟危坐。
没再纠缠割地。因为新的军报到了,两淮几乎要丢光了,再磨嘴皮也拿不回来,所以皇帝一发话,宋臣就都抖擞精神,先去砍犒军银。
张行简一个老人,还要一对廿四,真是难为他了。吵了五天,他已形销骨立,才议定犒军银为三百万两。
这个时候,宋国在两淮,只剩下和州还在坚守。淮西剩余兵力,甚至部分淮东、京湖兵力,都集中过去,尽付知府周虎,抵御金军。即使皇上默许可以割让两淮,依然要继续打仗,若能守住和州,甚至多多歼灭金军,淮西当然不让。岁币吵了许久也没结果,后来干脆约定,就以和州之战的胜负来决定岁币加与不加。
终于谈妥了最重要的三条和议条款,金使先离开后,大部分宋臣都喜形于色,弹冠相庆。钱象祖见叶适一个人往外走,叫道:“叶大人留步。终于要谈完了,喜事啊,晚上一起去庆祝……”
叶适转身,面色阴沉,钱象祖吓得下半截话全吞了回去。
叶适冷冷地道:“割地十八州,赔款三百万,何喜之有?”
钱象祖喏喏。一个温润的声音插道:“武将无能,失地十七州(和州还没丢失),我们文官,在这样不利的情况下,还据理力争,为国家省下了七百万两银子。如何不喜?”
叶适认得这人是史浩的儿子史弥远,现任礼部侍郎,兼任资善堂直讲。他对主和派的无耻再也忍受不下去了,连表面的客气都不愿维持,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