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11-23
六月。骄阳似火,酷暑难耐。
这么热的天,就要泡在水里才舒服,我这么爱护士卒、体贴部下的好将军,当然是让属下人人皆可下水避暑,淮水脏了,去汴水,每天三个时辰,一个月后还学不会游泳的,淹死得了。
这段淮水是从西南流向东北,金国的泗州和宋国的盱眙隔河相望,汴水在泗州城东注入淮水。把盱眙水军搞掉了,不用担心宋军如飞天将军般突然出现在泗州了,我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宋军新败,士气低落,就算能从其他防区调水军来,至少这个月是不会有大仗的了。
泗州城安全了,援军这时也一队队地开到了,首先自然是刚刚伤愈能动弹了的纳兰邦烈。……真想骂人,之前躲哪去了,就算恨我嫉妒我,要借刀杀人,也不能做得这么明显啊,没水平呀。
懒得理这个小器鬼,假惺惺地推荐我部军医绍锫东给他,我就拉着抹撚史疙搭出城切磋去了。抹撚史疙搭啊,闻名已久啊,他是临潢路人,“形不过中人,而拳勇善斗,所用枪长二丈,军中号为‘长枪副统’。又工用手箭,箭长不盈握,每用百数,散置铠中,遇敌抽箭,以鞭挥之,或以指钳取飞掷,数矢齐发,无不中,敌以为神。其箭皆以智创,虽子弟亦不能传其法。”
论枪法,我们势均力敌,可他那手箭能单手一掷数支,实在是防不胜防。他也不舍得绝技失传,想教给我,我听了会,嗯,是很巧妙的暗器功夫,所以,要下苦功才能练成。天-舒-!替死鬼,上,本统领这几天殚精竭虑,心神俱疲,这就回去休息了。
然后,是平章政事兼左副元帅仆散揆领着大部队到了,泗州城里最好的府邸,自然得收拾出来让他,我只好搬到旁边人家去。
晚上的接风宴兼庆功宴,总有人向我敬酒,我当然是以战时为由,坚决不喝,这就冷场了,搞什么啊,我是来吃菜的。后来仆散揆示意,总算没人来烦我了。
夜半席散,仆散揆使个眼色,我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随他去了书房。
书房中并无他人,仆散揆在太师椅上坐下,我赶紧上前,讨好地给他揉揉肩膀捶捶背,“仆散大人好。家父可有信至?”
仆散揆闭着眼睛享受,“康儿啊,你越来越胆大妄为,还指望你父王护你就能没事了?”
我理直气壮地道:“我军断粮了,没粮食养俘虏嘛,是押粮官的错……”
我还没说完,就被仆散揆打断,“你会断粮?康儿,你是我们合力教导造就的,大金国未来的都元帅,你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你是在说我们教的不好吗?哼,这个借口,谁也不会信。”
我不屑地道:“那又怎样?有个借口给史官就行了。我部几无损失,就干掉了三万余宋军,大家都很高兴。这个,大人,赏赐什么时候发啊?”
仆散揆回首打了我头一下,佯怒道:“皇上仁民爱物,你胆敢杀俘,凶名远播,还想要赏赐?自己写封请罪折子递上去。”
我揉着头,固执地道:“我没错,我不写。我自己可以不要赏赐,我又不是没钱,我的功劳,诸位大人心里有数就行。我是说对我部下的赏赐,您什么时候发?”
仆散揆慢条斯理地道:“虎豹骑成立时就言明是以斩首论功,你部拿出来的人头就四千多,这赏赐我不是开席前就说明已拨给你部功曹了吗?”
我急道:“那只是之前追击战的,后来我以俘虏为饵,全歼宋国盱眙水军,宋军全会水,我怕他们能游回去,还特地把床弩搬去对着河心射了几轮,盱眙水军或许还有逃回去的,但原先那两万三的俘虏,饿了七、八天,绝对是死。这大概是三万,当时淮水尽赤,万众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