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几年一般的人家手中都有了一些余钱,那些以往不曾走动的亲戚当去拜访一下才是。
汴京的各个酒楼和茶社顿时人满为患,一般的酒楼在早上就已经被别人定光了桌子。马畅给陈元统计出了一个数字,过年的这几天之内,他的作坊一共卖了七万坛重达五斤的酒。
盛涛也有自己的幸福,他在汴京的西郊租了一间铺面,两层木楼,一共六间房子。一楼打通做大厅,摆了十张桌子,二楼三间雅座,后面柴房改成伙房,雇了两个伙计,小饭馆就这样开张了。
他的饭馆旁边就是一间大酒店,盛涛曾经非常害怕自己的买卖受到影响,可是开业的这几天,他的生意却好的出奇,每天二楼都是早早的被人定出去了,大堂中间的桌子也几乎要上四五茬人,这情况让他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还没到正午吃饭的时候,大堂中间就上了很多客人,看上去有些拥挤,不过那些酒客也不在乎。
盛涛一条胳膊做事当真有些不便,上菜的速度慢了许多,这倒是让酒客们有些抱怨,有些口快的直接说道:“老板,你这一条膀子能忙的过来么?该请伙计了!”
盛涛赔笑:“客官包涵,这不是最近伙计难请么,我在门口打出牌子了,每月两贯半都没有人来,也着实没办法。”
有个酒客点头:“两贯半太少了,谁愿意来呀?我在货行做事的,天天扛麻袋,多了不敢说,随便扛着一个月最少也三四贯呀。”
另一个马上说道:“三四贯还多呀?我们隔壁的那个后生,以前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我都不知道他长大了怎么过活,可是人家现在跑到广州的一个船厂,每月十几贯的俸禄,奶奶的,看的我眼红。”
“你眼红什么?前些天船厂不是还在招人么,去就是了,我就报名了,等过了年就去广州造船去,这一年百多贯,干上五年,回来我也能当个老板了。”
先前那人一声叹息:“没办法,不是家里那婆娘孩子都舍不得么?等孩子大些,我再去看看吧。”
盛涛的脚步始终停不下来,他感觉自己店里伙计真的少了,可是他又有些犹豫,因为请伙计是要付给工钱的,而自己饭馆的生意真的能一直这么好么?
他没有信心。这个时候有人说了一句:“掌柜的,我看你不如找个老板娘算了,白天照顾餐馆,晚上照顾你,还不用给工钱。”
这话说的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盛涛一愣,觉得这倒是一个办法。
言占一下从门口蹿了进来,一巴掌拍在盛涛的肩膀上:“兄弟!”
盛涛看到以前的几个兄弟,当真是大喜:“几位哥哥来了?快请上面坐!”
董奎四下看看:“我们还说来给你捧场呢,看样子买卖不错啊?”
盛涛呵呵一笑:“那是自然,你们在楼上坐着,尝尝兄弟的手艺,等会我上去陪你们喝两杯。”
看着这帮兄弟的衣服,盛涛忽然有些伤感,董奎和言占,高迎喜,武鸣他们都穿着将军的军服,如果不是自己当初丢了一条胳膊,现在也该和他们一样了。
他那伤感的神情董奎明显看了出来,上前搂了他一下:“兄弟,别想那么多了,大伙都没忘了你,就是现在的部队重新组建了,也有许多兄弟还惦记着你呢,这一次是我们几个先来,以后大家都会来看你的。”
盛涛点点头,压住心头的悲伤:“楼上来吧,我给你们带路,你们今天来的巧,刚刚雅座里面走了一桌,不然还要让你们坐在大堂才是。”
言占看到旁边放着一份报纸,顺手拿了过来:“是不是新的?”
盛涛点头:“嗯,今天才买的,现在那些识字的人来吃饭的时候喜欢看这些,哥哥,你看的懂么?”
言占嘿嘿一笑:“看的懂的,这几年部队有规定,不识字的人不能做将军,刘平将军专门找来了那些识字的书生教过我们。”
他说的很是无意,却让盛涛的情绪更是伤感:“哎,要是我还能当兵,咱们兄弟还在一起,有空的时候我在军营烧饭给你们吃,那日子多好?”
说着他的眼眶就红了,董奎狠狠的踢了言占一脚:“你个破嘴。”
言占的嘴巴咧了一下,也没敢吭声。倒是盛涛最终用那一条胳膊擦去眼泪:“现在也不错,我准备讨房媳妇,和我一起把这饭馆做起来,再生个娃儿,知足了。你们最近在做什么?我听很多人说要和辽国打仗了,是不是真的?”
董奎摇头:“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最近部队训练的非常紧张,今天我们出来杨青只批了一个时辰,估摸着是有大仗要打了,看现在的形势,应该是和辽国吧?言占,报纸上有什么消息没有?”
言占粗略看了一下:“没有,还是上一期那几件事情,这后面倒是有东瀛人和***人打仗的事情。”
董奎有些失望:“那关咱们鸟事。”
不光是普通人不知道宋军的下一步要做什么,就连董奎这样的基层的将军,也对接下来的行动一无所知。在他们都认为最有可能的目标是辽国的时候,东瀛和***的战争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时段。
他们一直打了三年,这三年之间他们谁也赢不了谁,是因为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平衡,现在,该是倾斜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