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突然,正对着祁究的方向传来“咯噔”一声响,像是谁从内侧推了一把,衣柜随之裂开了一条缝。
这个夜晚实在太安静了,任何一点琴声之外的杂音都会被无限放大,祁小年登时紧张得手部肌肉紧绷,连带着弹奏的旋律都不如之前流畅。
“小年,不要怕。”祁究用温和的声音安抚小年,与此同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朝黑暗中裂开一条缝的衣柜走去。
“今晚屋里没有大人,我们不玩那个晾衣服游戏了怎么样?换个玩法吧,比如烧衣服,听起来是不是更有意思呢?”祁究一边说着,一边将打火机塞进裂开的门缝里。
之前每次灯熄灭之后,不幸被选为祭品的玩家身血液内脏都会被放空,最后像一件被拧干的衣服那样,挂在屋前的走廊上,空荡荡随夜风摇曳。
祁究将其命名为「晾衣服游戏」。
“戏服燃烧的火焰,可比过年的烟火好看多了。”祁究将手按在柜门把手上,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下一秒,衣柜里传来镜子碎裂的声音。
就好像躲在柜子里玩捉迷藏的小朋友在说,游戏开场了。
第230章年(完)
这一边,拿到许民新夫妇儿子儿媳妇身份卡后,林沛澜、女老师、以及407的另一位玩家住进许民新给儿子准备的婚房103内。
既然已经拿到了家人的身份卡,他们就受到了许太太一家人的庇护,不会轻易面临死亡危险。
但如果在年十五前许太太的家人没有团聚,无法达成主线任务的他们说不好会被作何处理。
“林主播,你说如果最后人数还是没齐的话,我们作为许太太的家人,会不会被永远留在这里?”横竖亮着灯睡不着觉,女老师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和林沛澜聊天。
林沛澜:“不好说,也不清楚这个身份卡会不会随着副本的关闭失效。”
另一位玩家小心翼翼道:“如果没办法探索完成部支线的话…最后我们还是需要通过一些暴力手段‘解决’掉剩余的玩家,来凑齐回家的人数吧?”
女老师沉默了下来,毕竟正常玩家都不愿意走到这一步,玩家间自相残杀,保不齐谁才能活到最后。
林沛澜用闲聊的语气道:“我预感,我们没机会做到那一步,毕竟有位不喜欢暴力的玩家在控场。”
“你指的是之前我们宿舍里那个斯斯文文的男青年吗?”女老师问道。
林沛澜:“嗯,希望我没看走眼。”
女老师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不过如果家人身份卡不会失效,被永远留在这里陪许太太搓麻将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副本之外的弥留城随时都有可能崩坏,现在能随意把人拉入副本,今后指不定还能发生什么变故,这次就算平安出去了,也未必能有好事。”
“既然弥留城已经无法正常运转了,还妄想着苟在副本里安度余生,怕也是自欺欺人的幻想吧?”林沛澜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不切实际的想法都直接反驳,103房内瞬间安静下来。
但两分钟后,躺在上铺的女老师突然蹭地一下坐直身体,她半张脸贴在糊了窗花的玻璃上,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怎么回事?刚才窗外好像闪过一道火光,我没看清楚是什么…”
“难道是有人在放烟火吗…?”
规则上提到过:「烟花炮竹等迎接新年的习俗已经被禁止,如果您在十二点后听得到炮竹焰火声,请立刻用被子蒙住头」。
另一位谨慎的玩家整个人立刻钻进了被子里。
女老师却略显迟疑,她微眯起眼睛努力朝窗外看去,此刻接连不断的火絮正从楼上飘下来:“看样子并不像是放烟火,反倒是像楼上有人在焚烧东西…”
“焚烧东西,难不成是那个封印解除的邪灵在作祟…”
林沛澜懒得瞎猜,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窗玻璃缝朝外看去,当她看清明晃晃的火光究竟是何物时,登时倒抽一口冷气:“那是…燃烧的戏服!”
入夜后,众人在许太太的禁足令下都老老实实待在屋里,就连窗户都锁得严实,不会有玩家敢不要命地违背禁令离开房间,不过比起禁足令本身,邪灵解开封印归来更令他们恐惧。
听到林沛澜这么说,女老师索性也凑了过来看个究竟。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戏服燃烧的火焰将雪夜照得明亮。
这些被点燃的戏服一件件从楼上飘了下来,原本做工繁复精巧的戏服在燃烧中迅速蜷曲、变形,锦缎上斑斓的色泽也迅速变得暗淡,最后只剩下洋洋洒洒的灰烬。
随着一件件焚烧的戏服落下,青蓝色的火焰堆在操场上,跳动的火苗越演越烈。
尖锐扭曲的戏声自楼上传来,从断断续续到逐渐明晰,在青蓝火光的映照下,这栋笼罩在大雪之中老楼仿若地狱烈火焚烧的戏台。
203号房的窗户已经被彻底推开,祁究趴在窗沿上朝外看,在雪絮和火光中,跳动的火苗勾勒出一个人影,这个人影越来越清晰,随着戏服的堆叠渐渐露出五官样貌。
虽然它的五官因为狂笑变得扭曲,但祁究依旧清楚看到,它的脸上佩戴了一副人皮面具。
毫无疑问,被戏服火光映照的人影就是许之问,在戏服被彻底燃烧的夜晚,许之问出现了,因为那是他最珍视的藏品,也象征着他的“过去”。
而覆盖在他脸上那层面具,就是当时他从许之唯尸体上剥下来的脸皮。
恭喜您找到重要支线道具:弟弟被剥下的脸
找到剧情重要推动道具将获取奖励:哥哥的自白
为了帮您更好地完成剧情任务,下面系统将为您自动载入「哥哥的自白」
周遭的雪絮变得如同电视屏幕的雪花噪点一样,跳动的火焰组成了无序的画面,燃烧的噼啪声渐渐低了下去,最后陷入一片无声的噪点里。
趴在窗台上的祁究面对燃烧的雪幕,仿佛正对着一面无垠的屏幕。
系统载入的自白声就好像信号不稳定的深夜电台,时断时续,带着明显的电流声的——
「我以为一切都会结束在火葬场的告别室里,我看着之唯被推进那扇绿色的门,我知道那扇门通向焚化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