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高塔这个意象,还是眼前无尽向上延伸的红色幕布,都让他有种要在此进行高空表演的预感。
而且祁究抽到「高塔」是不是随机的,他对此抱持怀疑态度。
杂技演员:“不瞒各位,我曾经是一名高空表演者,我不否认这位游客的答案,但仅仅把「高塔」理解为高空表演,多少有点片面了。”
“不过没关系,很快你们就会在表演过程中深刻体会到我话中的含义。”
“在表演开始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问大家,”杂技演员裂开嘴,转动眼珠子扫向众人,“你们认为,对于一个高空表演者而言,他最珍视的东西是什么?”
说着,杂技演员拉下身后幕布,看不到尽头的深红幕布仿若翻涌的红潮,过于纯粹的色彩肆意入侵人类的感官神经。
晕眩。被强烈色彩密不透风包裹其中、无处可逃的晕眩感。
几乎所有玩家都不适地闭上了眼睛。
待红潮褪去,一座高耸入云的塔出现在众玩家面前。
这是出乎众人预料之外的状况,没想到表演剧目居然直接采取牌面上的意思。
“——这就是你们需要演绎的「高塔」。”
“如你们所见,”杂技演员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我这一生是遗憾的。”
他似乎在通过拐杖强调自己的残疾,并将这个信息传达给玩家。
“毕竟,还有什么比求而不得,长期活在恐惧和嫉妒中更痛苦、也更绝望的事情呢?”
杂技演员开始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所有游客都是来我的帐篷里寻求视觉上的刺激、试图从险象环生的瞬间获取快感,谁会在意表演人员的恐惧和绝望呢?”
“亲爱的表演者,这里是属于杂技演员的「高塔」,我期待有新鲜的血液汇入这座高塔,请用你们精彩的表演弥补我的遗憾,填满我的无止无尽的绝望,平息无时无刻不折磨着我的嫉妒!”
“在这座高塔的最深处,藏着我内心最大的秘密,一个我从未公之于众、但我已经通过实际行动让自己实践的秘密,那才是我真正的渴望!”
杂技演员突然收起笑,用一副认真到可怖的眼神看向众人:“新鲜的血液们,我不介意和你们分享我的秘密!我甚至期待你们打开潘多拉盒子的那一天!”
众人很快发现,在这座高塔之下的石阶上,遍布着斑驳的血迹和模糊不清的碎肉。
甚至有些台阶已经被血迹染透,彻底成了暗红色。
可以想象,在他们之前,一定有无数「新鲜的血液」从这座高塔上摔下来,成为一片模糊的血雾永远留在了舞台上。
祁究合理怀疑,那块能给人造成精神污染的幕布,就是用高塔坠落的表演者的血染的。
杂技演员注意到众人的视线,笑说:“杂技表演一向是高危工作,自然有很多失败的演员,他们为了爬到塔的顶端拼尽力,可惜最后只能遗憾收场,但舞台会永远记住他们的。”
“为了尊重他们的牺牲,我们没有清理这些他们留下来的碎肉和血渍,这是他们在舞台上留下的痕迹,我想你们不会介意的。”杂技演员说。
众玩家打了个寒颤的同时,开始积极分析起来——
“既然这位演员是高空表演者,高空演员的最大愿望一定是让自己站在最高处,成为所有目光的汇聚点,将这个愿望放在高塔情景的话,我们作为「新鲜血液」就必须抵达塔顶,完成这位残疾高空演员未达成的遗憾。”
“我认同,既然出现高塔这种意象,那我们的任务目标肯定是登顶了。”
“也不知道这座塔里究竟有什么怪物,为什么这么多人摔死在这里。”
“肯定不会是简单的动作向爬塔任务,估计是让我们一层层刷怪解谜上去。”
小祁究并没有参与到众人的讨论中,他直接问杂技演员:“可以告诉我们塔里有什么表演任务吗?”
杂技演员露出讳莫如深的笑:“自然是最绚丽、迷人、符合马戏团迷幻色彩的节目,但这些剧目都是支离破碎的,需要你们的智慧、耐心和情感将其拼凑完整,让他们呈现出一个完美作品该有的样子。”
祁究初步有了结论,公路马戏团里演职人员的故事线似乎都是围绕着「情感需求」展开的。
先前渴望「存在感」和「爱」的变态杀手小丑,以及眼前这位深藏秘密、活在绝望和嫉妒里的拐杖高空表演者。
小祁究突然转向杂技演员:“我有个不太礼貌的问题想问您。”
杂技演员笑:“小朋友,你还有什么疑惑吗?”
小祁究微微仰着头:“先生,请问您想继续表演吗?”
杂技演员的神色瞬间凝住,他沉默了片刻,转而笑道:“抱歉,亲爱的小朋友,这个问题的答案请在表演中寻找。”
“没关系,”小祁究拿着手里那张塔罗牌「高塔」,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请问这张牌可以给我留着做纪念吗?”
毕竟这个马戏团的打卡项目里,还有一个「占卜屋」表演,塔罗牌这种占卜道具很可能会有用。
杂技演员笑:“当然没问题。”
秦让:“我也有个疑问,这座塔有多高呢?我们需要从第一层塔开始爬吗?还是…”
杂技演员摇头:“这座《惊声尖叫》塔一共九层,从哪里开始就要看你们的运气了,不过这一次,你们可以自行指定一位游客过来抽卡,这将决定了你们表演开始的层数。”
说着,杂技演员重新在他的占卜桌上摆了十张牌,并向众玩家做了个“请”的姿势。
一瞬间,众玩家都有点意料之外的惊喜。
也就是说,他们不需要从第一层塔爬起,如果运气好的话,直接抽到第七、第八层,或者更高,那么他们要面临的风险、需要付出的代价将会小很多。
众人开始代入杂技演员的说辞——杂技表演是一项十分需要运气的工作。
不过杂技演员明明说过这座塔是九层,为什么会有十张牌呢,多出来的一张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干扰项吗?
对此,祁究已经有所猜测,但在线索不足的情况下他不敢妄下定论。
事情很可能没有众玩家想象的这么容易,假如存在第十层或者负一层塔的话……
“秦让,需要运气的任务,非你莫属了。”小祁究对秦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