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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讨厌胆小、懦弱、无能为力的自己。
夫人身上永远有愈合不完的伤口,这些丑陋的伤痕不应该存在,更不应该成为夫人的印记!
她想要掌控,想要力量,她从未像此刻这样贪婪过,不择手段,她需要可以控制一切的能力。
但现在的她这么无力,她能掌控的、能欺负的,只有这只和她一起躲在柜子里的小猫咪。
眼泪不知是什么流下来的,直到泪水顺着指缝浸入嘴唇,咸咸的,她才发觉自己哭了。
夫人是她见过最温柔美好的人,是她生命里最近接光明和温暖的存在。
可这一切,最后都葬送在这个肮脏的畜生手里。
祁究蹲在罗塞蒂小姐身边,声音很轻:“再也不会了,罗泽女士已经获得了自由,那个畜生也永远活在诅咒里。”
罗塞蒂小姐被血沾湿的睫毛眨了眨:“真的吗?”
祁究点头:“罗泽女士亲口告诉我的。”
罗塞蒂小姐笑着闭上了眼睛:“真好。”
她的眼睫又颤了几下,梦呓般发出声音,“我的工厂会成为最伟大的企业,生产出最美味的玫瑰鱼罐头……”
祁究:“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把无辜的工人变成你的培养皿。”
罗塞蒂小姐虚弱地笑了笑:“工人也是我资产的一部分,我当然可以支配他们,物尽其用……你见过那些培养皿了吧?它们多迷人啊,从它们身上会诞生最美丽的生物,玫瑰鱼是妈妈生命的延续,它们都怀了妈妈的孩子。”
“妈妈想要孩子,但不是那个畜生的孩子…”
“妈妈值得所有人记得,怀念。”
“而且,”罗塞蒂突然睁大眼睛,几不可闻的声音里藏着笑意,“大概我是天生的坏种吧,我享受整个过程,拥有造物主的力量和绝对的支配权…多令人兴奋啊,谁能拒绝呢?”
“如果…妈妈能和我一起享受就好了。”她血肉模糊的脸绽开纯粹得诡异的笑容。
这位罗塞蒂小姐,真是个可怜、偏执又极度危险的变态。
祁究:“很遗憾,我相信罗泽女士不会享受这种罪恶又变态的事情。”
罗塞蒂愤怒地看过来,这句话似乎触痛了她的神经:“不可能!你不了解!我做任何事妈妈都会喜欢的!”
于她而言,只得到母亲温柔的爱是不够的。
她需要印证,无论自己拥有多邪恶的本性、多离经叛道的愿望,母亲永远会支持她、爱她,母亲对她的爱足够包容、足够绝对也足够纯粹。
因为她的不确定,所以才想要竭力证明。
……她不喜欢这种被拆穿的挫败感。
祁究不置可否,他用可悲的眼神看向罗塞蒂,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淡:“我想,罗泽女士同样不会希望自己心爱的猫被做成标本。”
“不过现在谈论这些对你已经没意义了,”祁究说,“可以告诉我,和你一起研究‘培养皿’的那位医生究竟是谁吗?”
祁究指的,正是这件医生制服的主人,也就是梦里他扮演的角色。
突然,罗塞蒂小姐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般,身体猛地一颤,望向祁究的眼神变了:“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你是……”
她眼中的愤怒在顷刻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法名状的怀念。
突然,罗塞蒂小姐的瞳孔迅速扩大,她突然拽住祁究的手,嘴唇颤抖不止,似乎在竭尽力告诉对方什么。
祁究凑近,罗塞蒂小姐用最后一丝气力在他耳边说:“谢谢你记得我们的承诺,帮我解脱……”
“我累了,哥。”
罗塞蒂扬起唇角,彻底咽了气。
哥?祁究愣在原地。
什么意思?
他注意到罗塞蒂的左手手指蜷起,似乎紧紧握着什么东西。
“冒犯了。”祁究掰开罗塞蒂小姐的手指,她手里握着的是一张陈旧的照片。
照片里,是两个人的合照。
罗塞蒂身边站着一位穿着医生制服、束起一头黑色长发的年轻男子。
此刻季小野他们已经凑了上来,看到祁究手上的合照时,不约而同倒抽了口凉气——
“祁究,你什么时候…和罗塞蒂小姐合影了?”秦让懵逼。
“照片里的人是你?!”季小野看了眼照片,又看向祁究的脸,“这究竟怎么回事?”
这位长发男子生了张和祁究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乍看之下唯一的区别,是对方拥有一头长发,以及没佩戴眼镜。
照片里的青年同样拥有灰绿色的眼睛,隔着沾了血渍的相纸,用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审视着祁究。
——居高临下、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的凝视。
以至于祁究与他对视的瞬间,握着相片的手像被电流击中般、指尖不自觉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