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僵在那里,如坠冰窟。
怀上了?这贱女人竟然怀上罗家明的孩子?
牡丹觉得自己的脑子生平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
她今日得罪何三娘,若是何三娘母凭子贵,日后就算她能进罗家的大门,肯定也会被她打压!
牡丹凶狠地盯着何三娘的肚子,毫不犹豫地朝她撞过去。
何三娘早就防着她,见状哪里不知道牡丹的想法,先前就被她气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新仇旧恨涌上来,伸手就朝牡丹的头发抓过去。
一个花魁,一个风流寡妇,打起架来,自然是做不到动刀动枪,只能扯头发、挠脸。
眼看两个女人竟然打起来,罗家明急得不行。
对他来说,这手心手背虽然都是肉,但何三娘肚子里有孩子,自然更宝贝些。
于是他上前护着何三娘,因为过于心急,哪知竟然失手将牡丹推开,牡丹差点就摔在地上。
牡丹简直气疯了。
她为了这男人,数年如一日地喝苦药汁,就为了给他生个儿子,结果他居然变心!
要是他变心的对象是个大家闺秀,或清白的少女也就罢了,可他变心的对象却是一个寡妇,一个名声不好的风流寡妇。
牡丹顿时怒从心来,愤怒之下,她突然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将护着小寡妇的罗家明撞开。
罗家明哪里想到,看起来那般美艳纤细的女人会突然爆发如此可怕的力量,整个人都被推着飞出去,正面撞上何三娘用来腌咸菜的大石板。
那大石板的边缘菱角分明,其中尖锐的部位撞上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罗家明:“嗷!!!!!!!”
一道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响起。
不仅正在打架中的牡丹和何三娘惊住,就连隔壁正在偷听的街坊邻居也吓住了。
怎么了?怎么了?难道出人命了?
只有在场作为男人的阿明懂得罗家明的痛。
他惊恐地看着蜷缩在地上,捂住男人某个脆弱部位的罗家明,同样凄厉地叫道:“二爷!!!!”
“家明啊啊啊!”
罗老太太看到被抬回来的儿子,撕心裂肺地哭着,她颤抖的手死死地抓住大夫:“你再说一遍,你说家明他究竟怎么了?”
大夫擦擦头上的汗,吞吞吐吐对罗老太太说:“或许只是在下医术不高,老太太可以去寻医术更高深的老大夫来看看。”
“马上去找!”罗老太太声音凄厉,“将榴花镇的大夫全给我找过来!”
罗家明在床上惨叫着,他想打滚,却被两个身强力壮的下人紧紧地抓住胳膊。
大夫说了,他越动怕是伤得越重。
罗家几乎将榴花镇的大夫都请过来了,然而一个又一个大夫摇头离开罗府,表示无能为力。
罗家明的叫痛声也越来越微弱,看着出气
多、入气少。
三丫、四丫的年纪还小,春花拘着不让她们过去,毕竟二爷他伤的太不是地方了,两个小姑娘还小,要尽孝也不是、不尽也不是,实在是为难死人了。
一只三花猫蹲在窗边,瞅着屋子里的情景。
“真有那么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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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三丫抱着猫,将脸埋在猫猫柔软的毛发里,遮掩她上翘的唇角、以及孩子没有的锐利眼神。
系统简直是说不出话来。
良久,它结结巴巴地问:“宿主,这就是你说的残废?”
一点油皮都没掉,也算残废?
江河猫随口道:“心理残废也是残废嘛!”
主要是罗家明真残废了,徐氏那恋爱脑肯定会让闺女去照顾他,他可不想罗家明拖累几个小姑娘,那就让他换个残废的地方吧。
系统总觉得很不爽,要知道,它可是一直期待宿主出手,让罗家明断手断脚的,甚至罗家明连根没切掉,只是被撞坏了,一滴血都没流呢。
什么时候,宿主竟然对一个渣男如此心慈手软了?
江河猫忍不住笑了,教育系统,“统啊,你不是男人,你不懂的!你信我,我更懂男人的心理。罗家明肯定宁可断手断脚,也不想断那里,男人嘛,尤其是封建社会的男人,他现在还没个儿子呢,宁可失去一条胳膊,也不愿意失去那么一块肉。”
“我就这么说吧,如果我卸载你核心里的性别意识……”
系统惊骇地睁大豆豆眼:“不成!那我就不男不女了。”
没有性别的统怎么追求人家系统妹子?系统妹子肯定会嫌弃它是人妖……不,统妖的。
宿主举的这个例子太过简单明了,系统很有代入感,总算明白罗家明的打击。
它发现自己还有得学,果然做人不是那么简单的。
听着罗家明的惨叫声,系统心旷神怡,觉得悦耳极了。
罗家的几个女孩儿都是好孩子,却因为性别之故,被渣爹无视,得不到父爱也就罢了,看到他亲娘罗老太太虐待自己的女儿也不管。
她们是不缺吃不缺喝,但罗老太太舍不得花钱请人教几个姑娘读书识字明理,还把她们当丫鬟干活,有气就撒在她们身上,将她们当成出气筒,压根儿就不当成孙女来看待。
在系统看来,罗老太太对几个孙女简直就是虐待。
同样觉得亲爹的惨叫声悦耳的还有三丫。
她对亲爹的倒霉喜闻乐见,春花捂住她的耳朵,以为她不懂,但是未来当过护士的她,对人体实在是太懂
()了。
她本来以为她爹会瘸腿什么的,原来这是成了公公啊?简直让人神清气爽,这样一来,罗天赐肯定没机会出生,她的姐姐、妹妹就不会被他敲骨吸髓,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大夫虽然无能为力,不过还是开了药。
等一碗药灌下,罗家明终于昏睡过去,罗老太太也收拾好心情,严厉地审问被人打得半死的阿明。
阿明不敢隐瞒,仔仔细细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阿明虽然长得壮,实际年龄刚满十八,在事情发生时,他匆忙地为动弹不得的罗家明套上长大褂,背着他往医馆跑。
对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厮而言,他已经做得够好了。
然而罗老太太不这么想,如果不是新时代了,下人不能随便打杀,她真恨不得将阿明活活打死。
罗家已经断子绝孙了啊,没有指望了。
一时间,罗老太太万念俱灰,她摆摆手让人将阿明押到柴房关着。
晚上,罗家明疼醒过来,人也清醒了,知道自己变成太监,三十岁的大男人哭嚎着,涕泪交加。
“娘,我是不是好不了了?”
罗老太太的心都要碎了,她一把抱住儿子:“当然不是!中医没办法,不代表西医不行,娘听说西医很神奇,给人开膛破肚人都能活着,你这只是小伤。”
“真的?”
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罗家明死死抓住母亲的手,双眼迸射希望。
罗老太太自然点头,肯定地说:“等你爹回来,就让他带你去平锦城,那里有大医院。”
等罗老太太亲自喂儿子喝下安神药和止疼药后,她捂着头走出门,精神有些恍惚。
半晌,她放开手,凶狠地说:“去,把徐氏给我叫过来,叫她来伺候她男人!”儿子都这样了,那徐氏竟然不出现。
黄妈提醒道:“老夫人,夫人她不在呢。”
闻言,罗老太太这才想起徐氏回娘家了。
昨日一大早,徐氏就带着大丫和二丫回娘家乡下老房子祭拜。
徐氏的亲娘早死,亲爹在她嫁人的第三年也去世,现在徐家的老房子里住着的是过继来的远房堂弟一家子,她每年回去祭拜时,会在徐家老房子住上几天。
过继来的弟弟是个老实懦弱的,他的媳妇倒是精明,对这个高嫁的大姐笑得十分谄媚,见丈夫像个木头人似的,忍不住掐了好几把。
“你说说话啊,好好招待大姐。”
弟弟如梦初醒,木讷地挠头:“大姐,你们肚子饿了吗?”
话音才落,又被他媳妇狂掐。
连大丫都为这个舅舅感觉到尴尬。
二妹也很呆,但起码她表面功夫还是做得不错。
想到这里,大丫又有些自豪,她的三妹妹很聪明,早早地发现二丫的问题,她们特意为二丫训练,现在二丫接人待物基本上已经挑不出毛病。
现在罗家的下人也没人敢说二小姐蠢笨了,因
为二小姐有一手刺绣的好手艺,一副小小的绣画,就能卖上一个银元。
这能是笨蛋吗?这分明是女财神!
徐氏祭拜完爹娘,哭了一场后,回到弟弟家休息。
她爹娘只有她一个女儿,一直想生个儿子,从小到大,她时常听到她娘因为生不出儿子唉声叹气,就连死时都是带着愧疚的,说对不起徐家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