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雅娘将锅里的肉分给丈夫女儿,嘴里叨念着,“中原的商人什么时候来啊?咱们看有没有药煲,用瓦罐煮药总觉得麻烦……幸好这回迁徙的地方不远,我听说吉日部落为了离大师近点,在咱们部落旁边扎营呢……”
“玄济大师种了能在草原上生长的麦子,我们家也收割了七十斤,不少人找我要买当种子呢,听说麦子磨成面很好吃,秆啥的能当饲料,我本想磨点来吃的,想想拿来当种子明年会长出更多,七十斤种子卖了四十斤,剩下的谁说什么都不卖了。”
灯光下,桑雅娘看着丈夫和女儿,特别有说话的欲望,絮叨个不停,“我就想啊,明年三十斤种子全种下去,我们家得买两个帐篷装粮食。”说到这里,她笑眯了眼,“粮食这么多,人吃不完给牲畜吃,如果这样,说不定咱们也不用一年四季都迁徙。”
牲畜有东西吃了,谁还老搬家啊。
桑雅顿时也不伤感了,她也幻想着不用搬家的情景。
草原民族一年大迁徙、小迁徙无数,搬家是件累人的事,如果可以不搬家,或者少搬几次就好了。
在狼啸盆地,几个小部落定居下来。
风从上空呼啸而过,盆地底下感受不到冬风的凛冽,比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暖和太多了。
江思印的小脸却蔫蔫的,他没想到搬个家这么折腾。
明明往年也跟着搬家,为何没觉得会如此难熬呢?难道是因为他爹帐蓬里的东西太多的缘故?
江河却有些不满地捏捏孩子的小胳膊,“太虚了,明日开始跟爹习武。”
男孩子对武术都不能抵抗,尤其是在崇尚勇武的草原,江思印当即有了精神,“爹,等我习武后,我能成为草原第一勇者么?”
江河保持圣洁的微笑,“那得看你够不够努力。”
鹦鹉跟着嘎嘎嘎道:“还要努力读书,文武双全才是真男人!”
江河马上决定,“从明天开始,统统就教你读书。”
江思印一脸怀疑地看向鹦鹉,“我跟它学?”
鹦鹉扬起脑袋,不可一世地说:“我是
只知识渊博的鹦鹉!学富五车!”见江思印还是不信,
鹦鹉顿时怒了,
“你将魔方拿过来,来战!”
然后,江思印便目瞪口呆地看着鹦鹉两只翅膀左拍拍、右拍拍,那魔方又转又扭的,没一会儿,竟然全部复原。
所以,他竟然比一只鹦鹉还不如?
他可是费了一晚上,才将魔方复原的。
江河没有理会那一人一鹦鹉的大战,出门就诊去了。
终于安定下来,他得去看看部落里那些体弱多病的妇女和老人,特别是那些怀孕的妇女。
帐篷里,桑雅娘面色苍白地躺着。
虽然桑雅爹将所有的兽皮垫在马车里,可是过于颠簸的路还是让她动了胎气,幸好有大师在,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到达的目的地。
桑雅爹也被吓坏了,这是第一次,他也有不想迁徙的念头。
他简直不敢想,若是没有大师在,妻子是不是会一尸三命?
每年迁徙都有体质不佳的孕妇流掉孩子,草原实在太大,路途遥远到很多体弱的老人孩子撑不住。
桑雅见到江河过来,满脸惊喜,“大师,你快来看看我娘。”
江河很快就能桑雅娘的情况稳住,又去开了药,让桑雅去熬药。
喝过药后,桑雅娘面色总算没那么难看。
江河将其他的安胎药递给桑雅,仔细地叮嘱一番后,便去了别家。
一群家里有病人的胡人都在帐篷外等着,无比庆幸大师定居在他们的部落。
江河连番忙活好几天,终于将周围数个部落的病人——包括生病的牲畜都看完了。
就算他的身体好,也被累得不行,狠狠地休息了两天。
天未亮,江思印还没睁开眼睛,鼻子就习惯性地嗅到空气中的香气。
不像牛奶……嗯,应该是豆子的香味,隐隐还有石磨转动的声音。
“快起来晨练!”
鹦鹉一翅膀打过来,将江思印最后一丝睡意彻底打散。
天还没亮呢,铺着薄薄一层雪的地面看起来很冷,刚出门,江思印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江河也跟着走出帐篷,面还要发,等晨练完正好合适。
接下来,江河在练棍法,江思印站马步,他的眼睛跟着他爹的棍子转,他爹说过的故事里,丐帮有打狗棍法,不知跟爹比,哪个厉害。
江思印突然对和尚这个职业高山仰止。
他爹才当和尚多久,不仅会做饭,还会跟动物聊天,甚至还学会了功夫!
就是他爹这身板看着实在单薄,也不知道这武功练得有没有用,能不能保护自己。
江河晨练完后,对扎马步的儿子道:“站梅花桩一刻钟后休息,爹给你煮豆浆。”
“多加点糖。”江思印喊道,他爹怕他牙坏,只给一点糖,喝起来没滋味。
锻炼将近半个时辰,早饭时间就到了。
和尚爹是标准的大庆人,习惯早餐吃豆浆油条、
包子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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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爹念经,儿子念书。
也不知他亲爹从哪弄来的四书五经,江思印发现自己要背的文章非常非常多。
号称学富五车的鹦鹉会陪他念书,若是他念错了,鹦鹉就会一翅膀扇过来,大叫:“错了错了,真是人不如鸟!”
江思印特别不服气,然后死鸟就会在他面前跳来跳去,将正确的文章背出来,还趾高气扬地说:“哎呀,背得本统好辛苦,快给本统拿杯水过来,别忘了给我剥瓜子……”
偶尔当它特别过分时,和尚爹就会咳一声,鹦鹉当即安静如鸡。
江思印这时会觉得特别解气,他爹果然适合当和尚,这才当多久啊,都学会给动物启“宿慧”了。
肯定是宿慧,不然哪有鸟这么聪明的。
太阳终于升起来,寺庙终于开门。
当和尚爹接客——哦,接香客,他开始写文章。
临近中午,他爹会让他去跟胡人买肉,然后教他怎么做出美味的肉食。
“爹,我想吃您做的。”江思印努力地卖萌,他爹厨艺这么好,肉肯定做得更好吃。
和尚爹无情拒绝,“你爹我是和尚,不忍心杀生。”
江思印在心里吐槽不能,所以能忍心看着他杀生吗?
和尚爹看他的眼神特别慈祥,“在出家人眼里,众生平等,但在爹眼中,我儿子排在众生之前。”
所以他不杀生,但能为了儿子改变原则?
小孩儿的脸蛋微红,没有半点抗拒的做起食物,包括他爹要吃的素食。
算了算了,就当他提前孝顺爹吧。
没有半点愧疚之心的和尚吩咐十一岁的孩子做饭,童工使唤得不要太熟练。
“爹,我还想学做点心。”江思印十分眼热,他爹做的点心真是绝啊,这荷花酥看着像朵真的荷花似的,还香喷喷的。
江河点头,“行,爹教你做,嘴巴张开。”
花朵般精致的点心被塞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舌中弥漫开来,江思印幸福地眯起眼睛。
流落草原的日子,江思印已经很久没吃过点心,因为在草原,糖实在太贵了。
将近四年的草原生活在他身上打下烙印,相比起记忆模糊的世家子弟的生活,他对草原的记忆更深刻。
江河要做的并不是完全磨去这份烙印,否定他的这段人生,而是让草原的经历变成他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鹦鹉和江思印待在厨房,鹦鹉在一旁等着,江思印手忙脚乱地做点心。
坐在厨房门口的和尚捏着佛珠,低垂着眉眼念佛。
如果有一天大庆和胡人开战,江思印的这段经历只会被人反复提起,化成一把刀,将他磨砺得伤痕累累。
所以,他要做的是将砾土化成天堂。
当草原上开满花、种满粮食,由游牧民族化为半农耕民族,等文化跟中原相差不大,甚至成为一家,到时没有胡汉之分,江思印的经历不会再妨碍他的人生。
终于做好点心后,江思印擦了擦汗。
“爹,我给养父母家送点心,顺便教桑雅姐读书。”
江思印直接抬起几层蒸笼,蒸笼很小巧,里面的点心到桑雅家还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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