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清楚了!
第一次,她感受到了在死亡面前,原来她也只是和普通人一样弱小又卑微的存在。
“咚——”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一团温暖的什么东西将她包裹了起来,然后带着她飞到了天上。
“这就是光明神的信徒吗?”一道寒冰一样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安琪儿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一团黑色。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黑色的斗篷。
是那个人,兰斯维利的领主,那个……渎神者!
安琪儿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但不是因为愤怒,而是——
“呜呜呜呜呜呜——”安琪儿像游泳似的划动着双臂朝着斐洛司的方向扑过去,手脚并用地扒拉到他的身上。
斐洛司没有推开她,安琪儿就更加地变本加厉地抱住他的脖子开始大声地哭泣。
“呜呜呜领主大人我好害怕,我还以为自己差一点要死了呜呜呜——”
这不是第一次。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刚经历了一场“屠杀”。
圣光降下时,再也没有没有了过去的温暖和治愈,只有无尽的疼痛和绝望。
在那样的绝望中,是这个满身黑的渎神者救了她。
安琪儿当时的大脑完处于一个破碎又混乱的状态。
整个人都木木的。
周围的人在骂渎神者,于是她也下意识地合群。
但她心里其实是知道的——渎神者是个好人。
信仰和本心在脑子中打架,让她下意识地不去多想多思考。
但潜意识的本能反应不会骗人——
她信任着斐洛司,她觉得斐洛司是个好人。
于是在这又一次地被拯救后,她哭着搂住了斐洛司的脖子,大声地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恐惧和感谢。
“谢谢您斐洛司大人,我刚才好怕,呜呜呜谢谢您……”
安琪儿平时在家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今天的这两次差一点死掉的经历让她几乎要被吓得崩溃了,一直抱着斐洛司反反复复地说着这些话。
斐洛司的脸色不太好看,当然不是那种生病的病色。
他习惯穿黑色的衣服,就连手套都是黑色的,但偏偏他的皮肤又是冷白色的。
当他冷着一张脸的时候,还真有那种寒冬降临冻结一切的冰冷。
在斐洛司出现的那一瞬间,在场的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那是出于对斐洛司深深的恐惧。=
是的,一个能徒手撕掉天使翅膀的狠人——怎么能不让人恐惧?!
斐洛司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所有的孩子似乎都被他凌厉的视线刺伤,但似乎又没一个孩子进入他们的视线。
“你们在干什么?”
踩踏事件,兰斯维利一次都没发生过,但不代表没有相应的预防措施。
尤其是到饭点抢饭的这个重要时间,是踩踏事故的高发期。
各种防护魔法阵早在建造宿舍、食堂修路的时候就做好了。
每天都有人检查,毕竟一旦出事,就是血淋淋的生命。
但“幸运”的是,这么久以来,防止踩踏事件发生的魔法阵一次都没有被启动过。
是运气好吗?不是的。
是因为所有人都在互相帮忙。
跑步崴脚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是小概率事件,但放在这么大的人口基数面前,每天至少有几百上千个人在人潮中崴脚。
“你们究竟是神的信徒还魔鬼的仆从?”斐洛司不是一个喜欢说废话的人。
在这一刻,他眼里的寒冰几乎能冻死人。
“你们将穷苦没钱的平民当做低贱的存在,将奴隶开除人籍,那么她呢?”
斐洛司身体有些僵硬,他不仅不习惯别人的触碰,更不习惯抱小孩。
他对小孩的感觉并没有很喜欢,不喜欢,但也不讨厌。
只是这个孩子吓坏了,像是抓救命稻草似的抓着他,斐洛司就没办法将她推开了。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受这个影响,声音更是冷硬,严厉的语气将所有人吓得不清。
“她是公主,又很有钱,而且还有99的光元素亲和,天赋出众。这个标准,在你们对‘人’的标准里,足够成为‘人’了吧?”
“但是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们这些所谓‘拯救世人的神的信徒’为什么没有去救她?”
“你们的神不是‘神爱世人的仁慈存在’吗?你们不是神明的信徒吗?你们不是圣光选中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