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牡丹名品多有。然则以色红而名世者,唯百叶仙人并火焰奴两本而已,其百叶仙人色做浅红,而唯火焰奴方为正色,惜乎此本仅见于史载,而世之不传者也久矣!余幼爱牡丹。后虽投身沙门。历十数年而得忘梦中梦、身外身,然则唯此牡丹一物却是念念难忘。后辗转多地选其名本,历二十春秋始育得这火焰奴一丛!历时弥久、爱之愈深,以致今日为这位施主一言所激,妄动无名嗔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面对这样一丛世间罕见之种,不说这众人惊叹。便是那老僧也是忍不住自叹连连。
与众人地痴迷不同,崔破后世曾于洛阳牡丹花会中多见这深红牡丹,此时再相看来,也便不觉其有特异处,正在他百无聊赖之时,却听身侧崔傲天一声低低呓语传来道:“如此人间绝品,不能与韦妃共赏,憾甚,憾甚哪!。”
“看来这李唐君王人人倒还是有几分艺术气质!”,闻言,崔破微微一笑,乃转身向那老僧行去。
“大师历二十年之功而使火焰奴重现世间,在下甚为钦敬;而这花也实是堪称国色天香。”这两句话语出口,纵是这老僧多年修行,一朝被人搔在痒处,也不免面露得色。
“大师虽有这名本火焰奴,却不知可曾见过一花四枝,枝枝异色之牡丹?”,只是这老僧面上得意之色保留未久,却更为此话而耸然动容。
“世上果有此等牡丹?”,只看这老僧此时的痴迷,那里还有半分得道高僧的模样?
扭头见众人顾自观话,崔破转身微微一笑道:“大师,请这边叙话!。”
直过了许久,崔傲天等人才从初见时的痴迷中醒过神来,犹自咋舌称赏不已。而此时崔过于那老僧的叙谈也已进入尾声。
“此法若是无效,大师尽可持此名刺来府问罪,某自当原物璧还!”,说话间,崔过已是自袖中取过一笺精致名刺递过。
“不知大人到达,老衲失礼了,大人如此身份,定然不会诓我这方外之人,既如此,便一切依了施主,一丛花开四色……不成想世间真有这等栽培之法……”
名花已赏,众人实无继续逗留的理由,当下纷纷重又鱼贯而出,那杨松三人尚要奔赴别家胜境,遂拱手相别,崔破含笑为礼,反倒是那崔傲天,又细细问过那粗衣少年名讳籍贯之后,方才任三人离去。
“崔卿,名花已赏,兴致亦尽,朕君臣二人也去别家凑凑热闹如何?”,曲终人散,李适乃向身侧崔破开言道。
“这佳酿未尽,陛下何出此言?不妨少坐,微臣有一物进献为贺。”口中卖着关子束手邀客,崔破再为那李适斟上一盏浓烈的三勒浆……
“此花历老僧二十年之功,必定视若珍宝,崔卿是如何说服他……”,出荐福寺而行的街市上,负手前行地李适两人随意闲话,而在他们身后,却有四个力士模样般的人物正负着一个硕大的兜囊而行,那一丛带土移植的火焰奴似是感觉到周围众人瞩目惊叹的目光,愈发风姿妖娆,迷人心志。
“火焰奴,居然是火焰奴!……”一声惊叹蓦然自人群中响起,随即便听一人高声道:“两位慢行!在下凤翔卢枝,愿以众金求购此花,未知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