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章 坐而论道(1 / 1)

“什么?”光正感到有些诧异。他对自己的精神力甚为自信,就算刚才是毫无防备,一个数万年级别的第八魂技,当也不至于此。奥思定笑道:“阁下,你可别忘了身上的罗刹神力对精神力的腐蚀啊。”“是啊。那前辈有何办法帮我呢?”“若要达此目的,有三种办法。”奥思定说道,“第一,你继承罗刹神位,自然也就无妨了。”光正笑道:“前辈何出此言?那怎么行?”奥思定道:“既不愿,那第二,用天使神力来净化。”光正叹道:“也难。仞雪她现在也受了重伤,到时恐怕不是净化,是被毒了。”奥思定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只好重塑你被罗刹腐化的肉身了。”“这如何做到呢?”光正立刻追问。“用比武魂更深处,灵魂的力量。”奥思定严肃地说,光正看得到他深邃老眼中放射的精光,“到时,你会有一具不再受罗刹侵蚀的身体,和一个不一样的灵魂。”“为什么我说重塑之后,不仅不一样了,灵魂也不一样了?”“灵魂必须有承载者,但是二者的结合方式却是我们未能认识的。当承载者改变,被承载的灵魂虽然不变,可是结合方式却或许发生变化,使得灵魂显现得仿佛不一样了。”奥思定接着说道:“肉身与灵魂的结合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但我穷极一生也未能有所明了。但现在你有这番奇遇,不妨先放下这个问题,因为更重要的东西已经出现:也许这会是你的独特机会:当肉身沉重的下堕以至归于虚无,让灵魂塑造一个新的承载者,即使姑且称之为肉身,也是高于原有的产物。”“复活……在这方大陆并不罕见。”光正说道。“他们的不是都被重塑了么?”奥思定道:“不一样。这里的复活,是重塑后,和原有的灵魂重新连接,仰仗着外力的作用,而不是自己的灵魂。所以,那重塑的依然只能是肉身。”“别忘了那句话,‘从肉身生的,就是肉身。从灵生的,就是灵。’啊。”“但神魂,甚至神魂分出的神念,不是也可以自造吗?”光正又问。奥思定则道:“这恰恰是这所谓的神魂的虚伪之处。所谓的神位,便是把灵魂变成神魂,使之实体化。这也就是它能自造的缘故了。只是这也成为一个新的桎梏:一方面,这确实使得承载着它的肉身变得大大强化;可另一方面,也使得灵魂变得类同,失却了理性道则的无限能量。”“当然,在此之前,从没有人能自行修炼到那般境界,以至于自身的灵魂以理性道则,超过了实体化的神魂。所以,人依然输于这里的神。但是从理论上讲,不成神位,才会有真正无限与永恒的可能。”“原来如此。”光正叹服道,“但是,恕我多言——前辈是从哪里知道这许多精深的道理?”“阁下若有兴趣,便听我这个老人慢慢讲来;毕竟人老了常常话是更多的。”奥思定说,忽然有侍者送来了饼与饮料。奥思定开口回忆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还是先大供奉他们的时代遗绪。我出生的家庭,母亲是武魂殿的人,父亲却不是,宁可效忠于武魂殿附近的公国,又想让我找宗门加入。母亲从小教我武魂殿传授的道理,我却听得逆反了,加上那武魂梨子所寓意的事情,我便没有加入武魂殿。”光正好奇道:“而是?”奥思定回答:“而是加入了混元宗,又叫明尊宗,一个现在已经式微的宗门。”“正是在这段时间,也就是决定弃武魂殿,到在混元宗修炼一段时间,我一方面过着放浪的生活,一方面却思考着这些问题。慢慢地,我觉得混元宗所述有误;他们宣称神是‘浩浩无垠的光明物体’,而宗门中人便分占于其中,显得狂妄而虚幻;加上他们对武魂理论的许多解释,又被我用逻辑和论据证明错误。当时混元宗的首席博士,傅思德,据说是宗门最智慧的人;可他也说不过我,反而承认了我的正确。从此,我便脱离了出去。”光正低头道:“当时的风气是如此求知么?”“是啊,不过许多人也只是学得显得有知的修辞术罢了。”奥思定笑道。“毕竟,当时还是先大供奉的时代,他是一位真切的信仰者。虽然恕我直言,或许由于自己的血统,以及从小的教育;他太过热忱地信仰着自家的天使,而未察觉更宏伟瑰丽的真理。但毕竟是一位信仰者,故而风行着深刻的探讨——哪里像上一位教皇的时期,流行的理论家,竟是玉小刚之流。”光正道:“先大供奉,以及仞雪,都是骨子里高傲的人。做人非常好,但是确乎带着刻骨的高傲。这会令人错失许多……”奥思定笑了起来:“要我看,阁下亦非一个多么谦逊之人。不过阁下刚才说得确实很对:千家人都是如此。傲慢乃是深刻的遮蔽。”光正低头浅笑不语。“话说回来,我后来加入武魂殿,慢慢修炼,后来成为希波城的主教。但其实大供奉不喜欢我对天使的态度;前前教皇心中满是帝国梦,嫌弃我在这天斗内地掀起的风浪太小,而前教皇又觉我入武魂殿太早,总有千党之嫌。所以我便一直在此地了,却也乐得清闲,毕生的心血都在研究之中了。”“那么,老前辈,您尝试过您的这一理论么?”光正问道。奥思定道:“当然。梨子武魂,不正是灵魂的某种显现么?正是它在我生命历程中的应验,我才对这些想法有切身的信心。”老人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的武魂终究到此为止。而我随后在等待……”看着光正热切的眼神,奥老笑了起来:“说你也是骄傲之人,果然如此。不过骄傲也未必即错,你确实是我等待着的好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