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瑶倒是很大方地邀请道,她还是蛮喜欢安宁的,何况安宁是雪莲头一回带回来的朋友,以前没见她跟人这么投缘过。
雪莲喜欢的,她一般都无条件喜欢,足见她疼爱妹妹的程度有多深了。
在陈雪瑶家,安宁吃了丰盛又有营养的一餐,陈雪瑶厨艺高超,而且又有营养师执照,安宁开始羡慕起陈雪莲了,有这样的姐姐,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陈雪莲脸上吃得满嘴油腻,陈雪瑶也没说她半句,直接拿起纸巾帮她擦拭了,两姐妹,亲密无间。
“雪瑶姐,谁要是当了你的男朋友,肯定很幸福,你那么漂亮,那么有才华,连菜都做得那么的好吃。”
安宁都不知道如何恭维了。
陈雪莲推了安宁一把,安宁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忙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陈雪瑶的脸色明显不对劲,血色全失。
陈雪莲关切地问,“姐,你没事吧?”
安宁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尽管她还不明白缘由,也知道自己的话估计无意间触及陈雪瑶的心伤了。
陈雪瑶强颜欢笑,“没事。”
过了半晌,她才恢复了原状,看上去精神有些不济,“其实也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还不够坚强。我男朋友,离开我有好几年了,再也见不到了,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可惜英年早逝,为了救我。”
原来,陈雪瑶前些年因为腿伤退出影视圈只是幌子,真正的内幕是她的爱人为了救他车祸而亡,她无法释怀,一直在养伤,直到今年,才鼓起勇气付出,毕竟那个离她而去的人,不喜欢她为了自己而埋没这方面的天赋。
她想开了,要活得更精彩,连他的那一份,也一同活下去。
凄美的爱情,这是没有经历过阴阳相隔的恋人无法体会得到的,可是陈雪瑶言语间的沉重,能够让人感受到她对已故男友的爱,是多么的深切、刻骨,那是融为一体、深入骨髓的爱恋,没有任何外力能够撼动半分。
陈雪莲跟安宁离开陈雪瑶住处的时候,安宁还在感慨,其实她还是幸运的,至少不用跟陈雪瑶一样靠思念来度过余生,以陈雪瑶的个性,她是不会再接受任何一个男人进入到她的人生轨道了。
她要将完整的自己留给那个死去的亡灵。
“今天是我让你姐勾起了不美好的回忆,对不起。”
安宁觉得陈雪莲好心带自己去见陈雪瑶,倒是自己让她难做人了。
“没事,我姐不会放心上的,再说,这已经成了事实,无论怎样也改变不了的了。她再也情愿,也要正视事实,逃避只能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的。姐最大的悲哀是在那个男人活着的时候接受他,死了才发现爱上她,这才是她最耿耿于怀的。”
安宁纳闷地看向陈雪莲,陈雪莲叹了口气,继续道,“他叫蒙政,想必你也听说过。”
蒙政,安宁是知道的,曾经被人评为小提琴王子、电影界教父,听说蒙政身上还有四分之一的贵族血统。
那个才华横溢的人早逝,安宁是知道的,为此还惋惜过,只是从没想过他爱的是陈雪瑶,陈雪瑶也爱他。
世事难料,还真是。
回到宿舍后,安宁的心境,还是久久无法平静下来。或许是为自己跟陈哲的那一段情,或许为跟潘冬子那荒谬的一段婚姻,又或许为陈雪瑶跟蒙政那段无人知晓的旷世奇恋。
宋丹丹回来后,跟安宁说要请陈铭吃饭,这一顿叫感恩宴,她不好意思请陈铭,所以让安宁出面。
宋丹丹其实私底下约了陈铭好几次,都被陈铭给不着痕迹借以工作忙碌推开了。
宋丹丹是人精,她想可能是因为两个人的缘故,陈铭不来,若是多一个人,或许不同,所以由安宁出面是最适当不过了。
安宁不是很想出去,不过宋丹丹拉着她,大有她不尝试就不休止的架势,安宁都觉得有些头痛起来了,勉为其难拨了个电话给陈铭,还好陈铭大概是听出了她的语气,说他没空,说改天。
安宁唏嘘了一口气,宋丹丹这才放弃。
潘冬子最近一直很恼火,陈哲居然见招拆招,跟自己玩起了耐力比拼游戏。
若非陈哲是他的死对头,他早起了惺惺相惜的念头了。
只不过,他招数多着呢,陈哲不一定每一回都有那么好的运气。
潘冬子不知道的是陈哲私下里花了不少心血,每天都熬夜熬得眼眶发红,实在累及困及才眯上一会眼稍作休憩,一点也不敢宽心,就怕又不小心让人给钻了篓子。
他知道,这也不是一回事,这般的小心翼翼,打不了持久战,再继续下去,哪怕他是铁打的身子,也经受不起,也要倒下。
他不敢跟家里人说,也不会跟安宁提及,只有一个人默默咬牙扛下。
这个项目,当初董事会不少人反对,若非是VIDA力排众议支持,根本就熬不到今天,董事会那帮人,只知道拿分红,任何冒险的项目,他们都不敢尝试,胆子就跟蚊子一样小。
VIDA对自己是悉心栽培,又是信任非常,自己断然不能辜负了对他的期望,让董事会那帮人有小辫子可抓。
潘冬子这几天的心情也是寒冬腊月一般,他的心情一查,整个公司的人都人心惶惶的,尤其是经常要跟他碰头的部门主管跟经理,少不了被臭骂一顿,一点小事,都被潘冬子给无限扩大,安个欺君之罪。
被骂完的部门主管跟经理回去就拿底下的副主管开涮,而副主管再去找比自己职位低一级的人的麻烦,其他的普通员工委屈无处述说,只好忿忿不平地在心底问候高层领导的祖宗十八代了。
骂完只好的潘冬子,心情是一丁点也没好起来,总是无缘无故想到安宁那个女人。
那个从不给自己好脸色看的女人,都说女人不能宠,这话没错,一宠,女人就蹭鼻子上脸了。
想起自己真心真意跟她道歉,跟她说喜欢她,想跟她好好过日子重新开始,那女人当自己的话是放屁,若是其她女人,早已贴上来了,感激涕零也不为过。
该死的,而他偏偏自找罪受,看上这么一个不安生分的女人,心甘情愿地被她弃置如履又无处可发泄愤怒。
这几天他的心里堵得慌,是自打上一回自己放下狠话后就没见她了,他又拉不下那个脸去苦口婆心求她回头。
难道要他主动去找她?
没门。
若是真这么做,连他自己都要开始唾弃起自己来了,说话跟放屁一样,当初说的那么狠,他倒是有些后悔当初说那么毒的话了,根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先沉不住气来了。
这也是没想到陈哲那小子这么能忍,使了这么多招数,他还没倒下,间接推迟了安宁哭着回来求自己的时间。
他已经够没尊严了,不能拿尊严去让安宁践踏,安宁才不会给薄面。
他倒是没想到简濉溪会给自己打电话,原来他也看到了那份报纸,态度低下跟自己道歉,倒是跟他部长的职位有些不符。
潘冬子想笑,安宁这么有骨气,这简濉溪怎么没熏陶到半分?他越般这么没品,只会让自己越看不起他。
以前是顾忌着安宁,给他面子,在他说要跟安宁划清界限站自己这一边时,潘冬子居然气不打一处来,该死的老匹夫,就会乱揣度别人的心思,自己哪需要他指手画脚,多管闲事啊。
简濉溪的那番话,毋庸置疑,对安宁的打击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