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越看不起她,她越不想解释,安宁反倒觉得有一种淋漓的痛快。
这些都是潘冬子施加在她身上的,强行施加的。
秦湛、秦筝两个人都很美好,尤其是秦湛,身上的气质是那般的干净透彻,安宁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有这样一个势利的母亲。
这样的母亲,居然还能养出如此出色的两个儿子,安宁觉得不可思议,多半是他们自身的基因太过优异了,而不是靠他们的母亲。
怀孕,在这个年龄段而言,是可耻的。
这是社会风气造就的,安宁早就知道,虽然秦筝跟秦湛还有林若雪从来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过自己,但安宁知道还有很多人会议论自己,因为他们不知情,可以谅解。
在自己这样的年龄,没有人会觉得自己结婚了,只会觉得这个女孩子行为不检点,跟男人乱混,不小心导致怀上孩子,毁了自身的前途。
“这个就是你的小孩?”
秦母的语气带了很浓的嘲弄。
安宁泰然自若地回道,“是。”
在外人面前,她是这孩子的母亲。
她这么回答,没有错。
“妈。”
秦湛给母亲使了一记眼色,但秦母显然没有接收到信号。
其实这孩子还是长得不错的,安宁凭真心讲,许愿跟潘少岳的基因都不差,孩子是个粉嘟嘟的孩子。
本来,安宁以为他是潘冬子跟许愿的孩子,带着还顺手,如今知道了真相,觉得有那么一点恶心。
毕竟许愿跟一对父子都有牵扯,她自己难道不觉得恶心吗?就算真要报仇,没必要非要用上这招吗?
安宁不想再想下去,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但还是觉得许愿的思想肮脏了点。不管许愿是出于何种目的,但她所做出来的很多事情,安宁都不敢苟同。
这孩子,将来到底怎么办?若是有一天他知道了实情,他自己能够承受吗?
还有潘少岳,他到底要这孩子叫他父亲还是爷爷呢?
许愿,如今在安宁看来,她就是一个悲剧,以前还觉得这女人不简单,如今她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做出这般疯狂的事情,就知道她回不了头了。
许愿磨掉了潘少岳对她最后的爱怜跟轻易,之前潘少岳都不肯娶她,如今是更加不可能了。
秦母打断了安宁的沉思,“你今年几岁了?”
她那眼色,是十分的不敢苟同,安宁甚至在怀疑她在担心自己带坏了她的儿子。
安宁在这一刻觉得自己有点犯贱,她明明可以不理秦母的,端出冷淡的态度来,而她偏偏有一下没一下地搭理她。只是她自己的反语,秦母是听不出来的。
秦湛似乎不认同他母亲,但这女人毕竟是秦湛的母亲,安宁知道不能太过分。
“跟秦湛同岁,我们是高中同学。”安宁干脆当着秦湛母亲的面,拉过一张凳子来坐下,孩子抱久了,手有点酸,双腿站久了,也有点酸痛,凌晨才回来的,她其实还没有完全休息好。
但答应了秦湛今天要来看她,她上回已经食言过了,这次一定要遵守诺言,不然没诚信可言了。
“你家在哪里?”
秦母对她像是查户口一样,秦湛几次三番想要插口,都没插上嘴。对于安宁目无尊长,私自拉凳子坐下的行为,秦母那眼色,分明是唾弃。
安宁还算中规中矩地回道,“本市人。”
“你跟我们家秦湛是什么关系?”
秦母终于导入了正题,安宁在心中猜想下一步她是不是警告自己别接近秦湛,免得把她的宝贝儿子给带坏了。
安宁觉得这出戏,没有落幕前都是有趣的,波澜可以凭自己制造的,自己玩的不亦乐乎,秦湛有些看出来了,所以无奈地叹了口气,任由自己了,他本来还想制止他母亲的,母亲讽刺安宁的那些话,他是听不下去的,但安宁似乎乐在其中,并没有生气或者压抑的,秦湛才稍稍宽下心来。
而母亲,确实应该受点教训了,别老拿有色眼光看人。
“关系可复杂了。”
安宁本来想说没有什么关系的,忽然生出几分想要捉弄人的兴致,改了口。
果然,秦母一听,立刻沉下脸来,声音有些尖锐刻薄地道,“你孩子都生了,还想要占我们家秦湛的便宜。”
安宁心想,我就算不生孩子,估计也无法入你的法眼。
秦湛以后若是真找个他满意的女孩,过他母亲这一关,可不好过。
安宁忽然想到潘少岳曾说,她没有当面听说,是从潘冬子口中得知的,说简家的安宁很适合他。
潘家那样高的门楣,自己都适合了,秦家,自己倒是高攀了,真是好笑。
她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秦母对于安宁的不敬已经十分不满了,何况此刻安宁的笑声,对她而言,是对她的挑衅。
“没什么。”安宁不以为意,顿了顿,继续说,“我怎么占了秦湛的便宜了?没人规定生了孩子的女人,就失去了追求爱情的权利了。”
秦湛心旌一动,若是安宁对自己有意,哪怕她生过孩子,自己还是不在意。
可惜现实版是,她即便生了孩子,也轮不到自己。
自己的悲哀,母亲根本就不知道,还在一厢情愿地驳斥人家,他倒是多么想要当真。
“湛,你听听,这女人,心机多深,生了孩子还想要你,滥情的可以,这样的女人,肯定是看上我们秦家的家底了,绝对不能要。这年头,拜金女太多了,一定要擦亮眼睛,你可千万别犯傻,你想要怎样的女人,妈都为你找来。”
秦母听不下去了,开始教育起儿子来了,这番话,讲的是掷地有声、抑扬顿挫,安宁听得津津有味,秦湛听不下去了,他平静地道,“妈,我就喜欢她这样的,最好跟她长的一模一样的。”
这话,分明是在说安宁,他就要安宁。
秦湛心跳的声音,如同擂鼓般重重撞击着胸腔,还仿佛听见身体里血液流动的声响,那么快,那么急,下一刻就会冲破颈边剧烈跳动的动脉贲涌而出。
秦母一听,气得差点晕过去,儿子居然不买账,还信誓旦旦为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撑腰,这让她的那张脸往哪里搁。
“秦湛,你眼睛被浆糊蒙住了啊,敢情妈说了这么多都是浪费口水?”
这分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母亲偏要较真上,还把安宁贬低得一无是处,该生气的应该是安宁才是,母亲真的是毫无道理可言。
“简安宁,头一次见到你脾气这么好,任由这个老女人搬弄是非,你还不还嘴,原来你很滥情、很拜金啊,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