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安宁跟母亲一起吃了晚饭,父亲跟哥哥在晚餐时间没有回来。母亲在饭前打了个电话给父亲,父亲说有要事脱不开身。
而哥哥,是他自己主动打回家的,说晚上有饭局,回来估计很迟了。
安宁在看到母亲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清楚地看到母亲脸上闪过浓浓的失望,母亲一向期待一家人能够一同用餐,但是一家人在坐在一起的日子,在安宁的回忆中,少之又少。
除非过年过节,其他日子,家人人数到齐,比较难得。
母亲幸福吗?安宁不知道,若是换位思考,她肯定觉得不幸福。
但若是她嫁给潘冬子,她觉得她肯定会比母亲更加不幸福,她连幸福的影子都触摸不到。
“安宁,你跟冬子的婚礼定在下个月六号,那天是好日子,亲朋好友的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你的同学朋友,我们没有发,这里还有些空白的,你去写上你想要宴请的人,然后给送过去。”
安宁刚洗完澡,母亲便敲门进来说,安宁擦头发的手不经意间微微顿了几下,她又略微整理了心情,再抬起头的时候,她眸色也如外头的夜色沉淀了下来,心情竟是难得的平静。
她仰起头,慢慢地笑了笑,“好。”只是她未察觉到,她曾经纯粹愉悦的笑容,早已淡去不复存在了。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找自己的朋友来参观这场有名无实的婚礼,两个主角当事人根本就拿这场婚礼当闹剧,谁会真心待它呢?
都说婚礼是神圣的,但他们虽然同床共枕过,但跟露水夫妻又有怎样的区别呢?
母亲似乎能够理解她的为难,没有在她房间多呆,只吩咐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安宁目送母亲的身影离开,她迟疑的视线还是对上了那些空白的请帖,眼睛干涩枯燥,隐隐地泛着酸意。
她忽然有些心烦,走到窗边,开了窗,大口大口地呼吸,她不能放纵自己,只能选择遗忘,但是她忘得了吗?
安宁是在母亲的呼唤声中醒来的,她睡得很沉,这几天在外奔波操劳,她根本就没有睡过一个彻底的安稳觉。
估计是回到家的缘故,又是自己熟悉的床跟房间,所以睡得特沉,若非母亲的叫声,她大有一睡不起的迹象。
简母吵醒安宁的原因,是因为潘冬子来了,正在楼下的客厅等安宁,说约好了摄影师,两个人要一同去拍婚纱照。
她望向镜中的自己,刚起床,穿着睡裙,一头长发还乱糟糟的落在肩上,遮住了小小的脸。
安宁睡得充实,皮肤看上去比前几天好多了,晶莹剔透,不似前些天的黯淡无光。
安宁收拾自己的时间很短,因为要拍婚纱照,化妆师倒时会用鬼斧神工的完美化妆术打扮她,不需要她再画蛇添足了,她才十九岁,也没为自己化过妆。
安宁下楼,潘冬子在客厅跟她父亲侃侃而谈,而她一向表情严肃的父亲频频点头,对潘冬子的见解看来十分满意。
此时的潘冬子,目光沉静而内敛,眉宇间有些倦意,安宁以为他的注意力在她父亲身上,谁知她下楼在拐角处,潘冬子的眸子边直直地朝着她射过来,眉梢微微扬起,似乎若有所思。
简濉溪顺着潘冬子的视线望了过来,保持着唇角那抹弧度妥帖的微笑,“安宁终于下来了,冬子等了你不少时间。”
潘冬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微微仰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安宁,没有吭声。
直到安宁从楼梯上下来,走到他面前,他才起身,很自然地伸手,抓住了安宁置放在身侧的一只手,扣住她的手指,她的手指白皙纤细,柔若无骨这四个字猛然间在他的脑海中浮了出来。
潘冬子的手指修长有力,指甲修剪整齐,掌心温润干燥。
他眯了眯眼睛,伸出另一只手手松了松衬衣的领口,微笑:“伯父,我带安宁出门了。”
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闲散,在父亲面前,安宁也留给他几分薄面,没有挣开他,倒不是让父亲宽慰,安宁是为了母亲心里好受些。
潘冬子表现得体,风度翩翩,优雅得如同一个贵公子,无懈可击,比起他一ye情之后他强行把自己拖回来那次表现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