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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颂月丢了好大的脸面,一路上再未理会闻人惊阙,到国公府时,出于不想让人看笑话的心思,等着闻人惊阙一起回凝光院,但并不伸手扶他。

是木犀扶的。

漫天雪花中,两人身边各有一侍婢撑伞,一前一后,程没有半句交谈。与平常相互搀扶,轻声慢语说小话的亲密截然不同。

这一幕被管家等人看在眼中,很快,两人吵架的消息传开了。

闻人雨棠第一个跑来劝说:“五嫂,祖父就等着你俩分开,好给五哥另娶呢,你别顺他的意啊!”

打上回菩提庙一行,闻人雨棠已经把江颂月当做自己人,这种话不过脑就说了出来。

辅国公不喜欢江颂月这个孙媳妇,江颂月也不稀罕他们府邸。

若不是为了这个夫君,为了面子上能过得去,她早回江府去了。

听了闻人雨棠这话,江颂月心念一动,暗暗怀疑,闻人惊阙不会是故意这样做,好等着她受不住了,主动提出和离吧?

她莫名记起贺笳生来。

就像对付贺笳生一样,他设下圈套和诱饵,无需亲自现身,贺笳生自会按他的计划踏入陷阱。

江颂月道:“就不能是你五哥找茬,故意惹我生气,想与我分开的吗?”

“不会的。”闻人雨棠笃定道,“我五哥要是存了这心思,多的是法子,不可能那么迁就你的。”

“他迁就我什么了?”

“他对你言听计从啊。”闻人雨棠道,“我回去后仔细想了想,虽说我五哥与你预期的不一样,但他也很听你的话。所以呢,你也别太挑剔了。”

才被闻人惊阙冷漠拒绝的江颂月,听不得别人说他的好,勉强忍了这个傻子,道:“说的好听,若是小侯爷与你想的不一样呢?”

陶宿锦是闻人雨棠精挑细选找出来的夫君。

家在京城,门当户对,年轻,独子,长得不错,游手好闲这点小缺陷放在侯门不算大过错,他俩成亲后,只要不杀人放火、起兵造反,足够骄奢任性地过一辈子了。

闻人雨棠没有喜欢的人,冲着后半生的好日子去选夫君,觉得陶宿锦是最合适的。

若陶宿锦与她想的不一样?

闻人雨棠寻思了会儿,道:“得看哪儿不一样了,涉及家财地位的不行,我过惯了风光富贵的日子,吃不得苦。其余的,哎,只要不作奸犯科连累我,都成。”

没脑子的人想事情简单,觉得有道理,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劝说道:“五嫂,你别嫌我说话直白,说真的,就你这出身,与我五哥成亲是高攀,你得珍惜……”

“出去!”江颂月手指房门,不客气地请她离开。

闻人雨棠愕然,继而愤懑,“我把你当朋友才与你说这些话的,你不谢我,反要撵我走?”

“谁与你是朋友?”

江颂月正在气闻人惊阙不给她留脸面,她讨厌辅国公,不喜欢他们府中乱糟糟的

关系,也不想与这个曾经屡次欺负她的姑娘做朋友。

“别乱攀关系,我只是你嫂嫂而已。”

经过上次一劫,闻人雨棠已当她是知心好友,哪想到头来只是一厢情愿,脸瞬间涨成紫红色,憋了会儿,回想着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实在说不出指责的话,呜咽一声,脸红筋涨地跑开了。

江颂月清净了。

她觉得闻人惊阙这回真生气了,昨日之所以只是睡在外间,是因为那是在她家里,不好惊动他人。

回了国公府,他该睡去别的房间了。

江颂月生着闷气,认定闻人惊阙要是真的不肯和好,就是在逼她开口和离。

她不受气,真这样的话,再舍不得也放的下去,大不了回江家去,不沾他们府里的烂事了。

下定决心没多久,沐浴后回房,见闻人惊阙一声不吭地睡在了外间的小榻上。

江颂月藏着惊讶,若无其事地回了内室,听着断续的咳声,最终没忍住问他:“你怎么不另找个房间睡?”

凝光院很大,空房间多的是,随便一个房间都比外面的小榻睡着舒服。

闻人惊阙道:“我与你生气,又不是要和离,凭什么分房睡?”

语气不好,但内容喜人。

江颂月嘴角一扬,白日那荒唐想法顿时没了影子。

她在床榻上辗转了会儿,把脚底的暖炉蹬得滚来滚去。这东西初始是热乎的,到后半夜就凉了,不如闻人惊阙身上暖和。

江颂月是想闻人惊阙与她睡一起的,为了取暖,也是习惯使然。

“咳个不停,还要睡在外面……你还要在外面睡几日?”

闻人惊阙只咳,不回答她。

“你就可劲儿折腾吧。”

江颂月躺好闭眼,半晌没睡意,听着闻人惊阙的咳声,小声嘀咕:“折腾来折腾去,遭罪的是你自己,我才不心疼!”

两人继续分床睡,几日下来,闻人惊阙的风寒药在吃,咳嗽却没停过,江颂月猜是外间冷,夜间受寒导致的。

这日晚间,趁着闻人惊阙去洗漱,她让人把外面的软榻搬走了。

闻人惊阙回来,看见空荡荡的外间,知道江颂月在给他台阶下。他独自睡了几日小榻,睡得够够的,乐意配合。

装模作样在外面停留了会儿,他拄着竹杖入内,问:“外面的小榻呢?”

“不知道。”

“不是你让人搬走的?”

“那是你睡的地儿,我让人搬它做什么?我一个人睡大床,宽敞着呢,不稀罕你的破地方。”

“笃笃”几声竹杖响,闻人惊阙来到床边,摸索着坐下后,道:“你不稀罕那破地方,你稀罕我。昨夜梦里喊冷,让我给你捂脚,以为我没听见?”

“胡说,我从不讲梦话。”他一揭自己的短处,江颂月就开始嫌他烦,把他往外推。

闻人惊阙岿然不动,等她没劲儿了,双手伸入寝被下,垫在江颂月后腰与后背处

,趁着她怕痒缩身子,朝里一掀,江颂月就裹着寝被滚了过去。

等她挣开寝被,理着凌乱青丝爬坐起来,闻人惊阙已上了榻,就睡在她原本躺着的外侧。

江颂月推他,没推动,假装生气地重复他与自己说过的话,“五公子自重!”

闻人惊阙道:“我都伪君子了,还自重什么?”

江颂月哑口无言,呆坐了会儿,拥着寝被躺下了。

她没闭眼,而是在认真想事情。

再有几日就是年关了,往年江颂月都是与祖母一起守岁的,今年得在国公府,与辅国公那个讨人厌的老头子一起过。

按江颂月原本的计划,闻人惊阙瞎了,不受重视,渐渐被人忽视,很快他二人就能搬回江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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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现在回头看,闻人惊阙瞎了,但威严不减,没人看轻他,辅国公也没想过抛弃他,甚至想给他换个更门当户对的妻子。

江颂月想带着闻人惊阙离开,没那么容易。

除了这事,还有一个更难的问题:闻人惊阙到底是不是在装瞎?

没有男人愿意入赘去女方家里的,闻人惊阙若是瞎了,她还能争取一下。要是没瞎,就彻底没这个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