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等什么?上啊!"王钊一声令下,众护卫便齐齐向道人扑去。只见那道人手中拿出几张黄符挥洒而出,瞬间变成几名周身散发金光的道童迎战上去,那些金色道童身法灵活无比,护卫们无论怎样挥砍,总是被轻松躲过,一拳轰出,更将护卫手中的兵器震脱,整个厅堂顿时陷入一片混战。
孙游岳不欲伤及无辜,见其他人纷纷躲至远处,他转身来到陶弘景身前,见陶弘景想说些什么阻止自己,他眼底荡开笑意,到底是个心善的小子。孙游岳在其眉心一点,一道金光没入其中,随后便不再多留,向门外飘然飞去,厅内的一众家丁只看到一道人影闪过便再也不见道人身影。
此时陶弘景耳边响起那道人的话:“好徒儿,遇到危难,只需默念一声师父,我便会来救你,切记、切记。”陶弘景有些无可奈何,上次遇这道人,他便想收自己为徒,自己拒绝了他,如今为了自己来到司徒府大闹一场,该如何收场是好?
正当王钊要招呼陶弘景上前仔细询问这妖道来历时,其他大人纷纷告辞不敢再多作停留,有的惧怕得罪了仙人,有的则是好意提点王钊一二道:“大人可知京师近日发生的大事?”
王钊不解,那人又说道,“如今道教上清派宗师陆修静正在朝中为圣上诊治龙体,恩宠备至,我观其方才那道人,莫不就是茅山道士?”
王钊不屑地笑着与其攀谈,“方才那人举止疯疯癫癫,哪有半分仙家上师的行径?分明是妖道!”
那好心的官员一听王钊这么说,连忙摆手作罢,起身告辞。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离去,一场聚会不欢而散。
陆修静原在司徒府外不远处的一间茶楼内,点了一壶上好的雪松茶细细品酌,待孙游岳上楼时问道,“那个少年就是你所说的孩子?”
孙游岳颔首沉默,陆修静微微一笑,“我观此子瞳孔清明,眉宇间尽是英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脱俗之态,乃天生与我道门有缘。你二人师徒缘分已成,倒也不必心焦,且再看看。”
“可是师父,王司徒暗中参与谋反,这孩子留在此地必定凶险万分,我只怕”孙游岳还未说完,陆修静随即打断了他道:“朝中之事,我等修道之人还是少插手为好,那孩子既然身处局中,便当做一次历练,我等暗中保护即可,无需太过担心。”
说完,他又斟了一杯茶,烟雾朦胧间,他缓缓说道:“此次建安王急召我上清宗门下精英弟子入京,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替圣上治病这么简单,这建康城表面祥和,内里暗流涌动,各派高手更在暗中窥伺,你我还是小心为上!”
百花争艳,莺飞草长。刘宋皇宫御花园内。
皇帝刘彧今日精神尚佳,在内侍的搀扶下漫步园中消食,陆修静也在一旁随驾。二人正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养生之法,内侍宦官忽然上前禀报,建安王求见。
他眉头凝起,这个时辰赶来,自是有紧急之事。众人回到太极殿,建安王已在外间恭候圣驾,听到皇上传唤自己,建安王疾步进入殿内,他递了本折子,有些欲言又止。
刘彧对自己的这位兄弟深有了解,他挥了挥手示意宦官退下,陆修静自知不便也福身预备离开,却被皇帝拦下,“上师不妨事,就在此一闻吧。”陆修静停住了脚步,端严站直了身子。
建安王见对此人放心至此,眼底流光暗转,行礼道,“皇上,有大臣告发王府司徒长吏王钊。此人狂悖行径都已记录在折子上,还请圣上定夺。”
皇帝拿起方才内侍呈上的青色折子,展开细细凝视,这折子里竟道王钊此人狼子野心,长期记录着皇室之秘,将皇帝刘彧与建安王刘休仁谋划暗杀前废帝刘子业之事记的一清二楚,还有一桩则是建安王暗中帮助皇帝刘彧将孝武帝刘骏子嗣部杀害之事,此等机密,王钊记录的消息要传递何人尚且不知,皇帝在抬眸时,眼里已杀机毕露。
刘彧龙颜大怒,怒斥道:“此等包藏祸心的阴险之辈!怎可在贤弟身边?抄家满门,赐死。”
建安王正要接旨,却突闻陆修静劝道,“皇上不可!此中因果繁多,应调查清楚再做定夺,此时不宜妄造杀孽啊!”
皇帝虽杀心已起,但此时听了陆修静之言,觉得不无道理,遂下旨道:“建安王听旨,朕命你火速赶往这逆贼府邸,将其家收付廷尉候审!”
建安王连忙接旨,神色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