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还在布置着场地,跟手下的兵交代着该注意的事项,崔父的电话就在此时打了过来,说让她立刻过来,她说手头忙,有什么事等忙完了再说。
崔父那边就已经大发雷霆,“现在给我过来,立即,马上!”
说完,便切断了线路,她当时懵了有半天,她父母也都是当兵出身,她属于从小在军事家庭里长大的,从小都是这不准,那不许,很严格。但崔父对她一向都很疼爱,也很少发火过,唯一一次应该也就是她在上次提出离婚的事情上,崔父大动干戈了一次。
所以这会儿再一次动怒,令崔曼有些反应不过来,交代了一下也有些发懵的兵,她匆匆的赶了过来。
“过来,坐下。”崔父正眼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发布着命令。
崔曼没敢多说什么,绕过茶几坐到了对面,朝着白斜卿丢去眼神,后者一脸凝重,她心里顿时明了了几分。
“刚刚斜卿将事情都跟我说了,他说是你们都各自考虑很久的。”崔父说着,吸了一大口气,本来早上接到女婿电话他很高兴,两人来到会馆,才没说上几句话,白斜卿就已经说出了他的来意。
一大早上,他的心情就被弄得特别糟糕,火噌噌的往上冒。
本来他还以为这件事就已经搁置下了,当时白斜卿出了车祸,他也很心疼女儿,也怕自己女儿就这样守了活寡,但后来白斜卿奇迹般的活了,看他们小两口相处的也不错,他还以为,之前女儿跟自己提的事情也只是冲动,但现在,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自己一向满意的女婿竟跑来认真的说着,他们要离婚,而且考虑已久,双方各自同意。
“小曼,爸以前也都和你说过这其中的利弊,刚刚我也将利弊也都跟斜卿讲了,可他还是坚持初衷。我让你过来,就是想让你们俩一起,当面回答我,你们要离婚,这件事,你、你,都确定吗?”
崔曼坐在那,心里有很复杂的东西在翻腾着。
白斜卿偏头,看着她低垂着的眉眼,脸色微白,他好像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穿着洁白婚纱如天使一样的她,来到他身边站定,也是这样低着头,脸色白白。
喉结动了动,他率先开了口,“我确定。”
“我……也确定。”虽然有些迟疑,但崔曼后半句还是坚定了语气。
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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嬗笙随着他下楼,流景一直走在前面一声不吭,整个背影都散发着凉薄。
到达一楼的门洞时,他忽然止住脚步,扭过身来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怒火,“穆嬗笙,到底他为何会在这里?”
“容阿姨回老家,他就借此机会将房子装修,所以他将孩子抱来我这里,想要我暂时照顾着,他平时晚上都不在这里,昨晚……是因为下雪,路又滑,所以……”这样叙述出来,嬗笙忽然觉得心里发虚,不是说她面对流景,而是面对她和白东城的问题上。
“这样没有技术含量的理由你也信?他白立委就那一套房子?装修?怎么刚好那么巧!”
“我知道,流景,其实我都知道,再怎么笨,也都会明白,但是……”嬗笙吐出一口浊气,轻声的说,“我想见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啊。”
“我知道孩子对于你来说的重要性,可是,难道你一直要被孩子牵着鼻子走吗?难道你还想和他重新在一起?之前他的狠绝,他的舍弃,他对你做过什么,你都忘记了?你不是说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吗?”
他一连串的问话,逼的嬗笙有些喘不过来气,只能摇头,再摇头。
“现在这样,是,你抗拒不了孩子,但你知不知道,那也同样意味着,你和他会越来越纠缠不清!一直被他以孩子为由来接近你,然后进而重新回到原点……他所带给你的那些痛呢,你确定这就是你想要的?你确定吗?”流景扯着大衣的领口,一口气反问着。
“我,我……”嬗笙觉得额上已经虚虚的冒了汗,我了半天,什么都说不出来。
流景说完便已经大步离开,她还站在门口的位置上,单元门敞开着,下过雪之后的天是最冷冽的,风灌进来,她整个透心凉。
缓缓的蹲下身子,双臂环着自己,她在那里久久未动,脑袋里思索的全部都是流景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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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东城在上面本来等着就心急如焚,听到声响之后,他便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看到她进门之后站在玄关那里发愣,他走过去,感觉到凉意之后,也不管她会不会嫌恶,直接握上了她的手,瞬间蹙眉,“怎么这么凉!”
嬗笙却不说话,抬眼看着他,目光却没什么焦距。
“怎么了?”白东城心里没由来的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