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并不回答,只是问道:“外面一直下着雨,你一直守在外面?”
秋梦道:“我欲进去探望月容,见你在里面,便不好打扰。”
红颜道:“月容把你的事在都跟我说了,同是女儿之身,你的心思我明白。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与月容都视你为亲人,有什么委屈和难言之事,尽管对我说好了,我们姐妹二人何分彼此?”
恰此时秋梦一肚子的话无处可诉,今见红颜诚心已待。便畅言动情地道:“江湖经验我没你丰富,但论年龄我倒要长你几岁。我应当叫你恩妹。”红颜点头。
秋梦扶凭栏,凝神一望滴雨的幽幕。记忆之花多情地在心中绽放,馨香伴着淡淡的忧伤一时涌上心头。
秋梦脉脉叹道:“我十六岁就被卖到碧月楼,从此闺阁中的芳春美梦成了迷途中的烂醉空濛,什么花开风华,冰玉贞洁,一切的儿女情长都随着嫖客们的嬉笑嘴脸而淹没。时间可以让一时的堕落变成一世的腐朽。从此后女儿时特意珍重的芳姿,应有的矜持,人格、尊严、统统在呼来喝去中埋葬。一时间名节如尘,真情若戏。”
秋梦又道:“可笑世间竟有如此多的享乐之人,来此烟花场中,无论是谁都是最低级的。只可惜我大好青春如此即断送在碧月楼中。直到有一天,自己人老珠黄,被人抬着这一身肮脏的躯体扔到荒郊野外随便埋了,此生如是而已。”
红颜垂头道:“秋梦,往昔都已过去了,不必再提。”
秋梦看了看初霁的天空,又道:“直到那天,海英子走进了碧月楼,他装扮的和月容一模一样,而且一眼便选中了我。月容生得俊美,我那时便对他有了好感,而且海英子对我照顾有嘉,还把我带到了他的卧龙居内,我已时便也赶到了快慰。”
秋梦接着道:“奇怪的是,海英子不在的几天,我每天晚上,合起眼来竟与他在梦中相会。虽说只是几日的别离,思念中我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于是又过了一日,我便从碧月楼中出来,到外面去寻海英子。”
“结果你就遇见了月容?”红颜问道。
秋梦点头,道:“然而月容全然不睬我的真情,根本没有海英子对我的百般爱护。不过他却异常的尊重我,我屡次对他施情,他却不厌其烦地为我讲解人生至理,但我还痴心地以为他是喜欢我的,只是暂时避开我而已。此时拒绝反而让我的心更向他靠近。于是我更注意关心她了,甚至以为他被困之时,我竟为她洒下了入碧月楼时的第一抹情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