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他光明正大地走到这城门前的时候,城门大开,百姓夹道欢迎,城中来说亲的贵女踏破了门槛,而他笑看之。
他年少时从不知城门何时开关。
兴许是怕被打死了,暗影跳下前去,一把捞起流章,向着身后众人道:
“光天化日,你们再打,他就死了!你们难道想当街行凶不成”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一小子不忿道:
“打死便打死了,左右是一个景人,还是个乞丐,有什么精贵!”
暗影怒道:“天下人哪里分什么高低贵贱王公之下,你我皆是百姓,何苦再作践他!如今月人当朝,景人难道不是更应该护着景人吗”
“我护你个锤子!”那兵士听了,一刀鞘便抡了过来,被暗影闪身躲开,一把捏住他手腕。
“你小子想造反吗”兵士有些慌了,大惊道,“这可是城门!”
暗影将他提起来,冷冷道:“你也是个景人,他不过是饿得快死了,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可以进去,你何至于打死他”
兵士挣扎着,被一把扔到地上,大叫道:“你他娘的胡说些什么老子是纯正的月人!来人啊!把他们二人给我拿下!”
眼见城门大开,众兵士一拥而上,暗影心中道不妙,忙背上流章绕城而逃。
背着他约莫走了十来里地,只觉得背上的人呼吸渐渐轻了,暗影赶忙将他放下,果然见流章此刻已是奄奄一息。他掏出怀中的保命丸,给流章服下,愧歉道:
“若不是我不忿,不至于在城门大动干戈,害你不能进城。”
流章艰难地张了张嘴:“无碍,便是……便是你不说话,他们也不会让我活着进城……月城厌恶乞丐,有辱城中风貌。”
暗影皱了皱眉,取下身上的小樽,去河边舀了水喂给流章,他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良久,暗影道:
“我常听人说,景国人注重血脉,不管是平民还是皇族,都十分看重自己血脉的根系,为何今日那些人,要么不肯承认自己是景人,要么就挥拳向更低者难道血脉只是景人欺世盗名的礼节”
流章仰面朝天,躺在大地之上,一滴热泪洒在心底。
“或许吧,这世上多的是名不符实。”
暗影突然自心间生出一股子冲动来,这种冲动越想按捺,越是难以忍受,终于,他向流章道:
“其实你的白虎可以不死的!淞少爷在很久之前,就在景国有暗卫部署,当年和你说可以用白虎之心做药引子的李大夫,也是公子的人!”
说罢,他看着猛地睁开眼睛的流章,又道:
“公子说,你有白虎,不可杀。公子策划了一切,只为能将你瓮中捉鳖,落于他手,而后才能问出你当年凶兽杀人之事的真相。”
流章怅然良久,眼中一股杀气骤然燃起,神情由诧异转向盛怒,仿佛要连着天空都燃尽撕毁了,这股子炙热,将他全身的血脉都燃了起来,一双拳头紧紧握着,几乎都能听见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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