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可卿三人回来的时候,水田里的水稻已经开始扬花了。
蹄声嘚嘚,庄二经过这些天的沉淀,脸上也没有最初那种兴奋与激动的表情了,甚至进了村后,他还不紧不忙的在自家水田边上停了一停,瞧瞧三弟到底有没有用心给他打理田亩。
“回来拉?”
散落在田里的村民们只要见了这辆骡车,就都直起腰来问候一句。
“哎!回来啰!”
庄二回家了高兴,笑呵呵的,答的轻省,完全忘了自己是送了人去考试的,如今得了案首,合该要同村里大伙报个喜的。
其他的村民见他们就这般回来,对考试如何只字未提,以为是还不晓得结果如何,便也没有多问。
结果这两相一岔,一时间竟无人来问沈凌到底考的如何,中了没。
结果到第三日,有人见着庄家二房、三房两兄弟,连带这庄家两个老人提了满手的东西上门,这才后知后觉。
“哎,你猜我早上瞧见什么了?”
村后小河边,妇人们一早都聚在那儿浣洗衣裳,说嘴聊天,刘侉子媳妇抱着藤筐占了个好地方,从里头拿了件衣服出来,往水里一扔,甩了木棍,噼里啪啦的就开始甩打起来。
“大早上的,还能有啥稀奇的可瞧了?”
大家做事无聊,都爱闲话家常,平日那些话题聊的腻了,此时有人提了新鲜的,就都竖了耳朵听。
“猜咋的,我早上出来,就见那庄三,提了满手的东西往二房家去呢。”
刘侉子媳妇手上洗衣棒轮的又快又重,啪啪声差点盖了她说话的声响去。
“这有啥了,说不定是去走亲戚了。”
旁的人一阵无语,这有啥新鲜的了,提了东西出门不常有的事么。
“嗐,你们咋个回事,倒是听我说完啊。”
刘侉子媳妇停了手上动作。
“我正要出来洗衣,同他们顺路,就跟在后头远远的走,谁想他竟是往他家二房那儿去了,我路过的时候,里头老头老太可是都出了来的,手里那提的满满当当,都要装不下了。”
这话说的就引了人好奇了。
庄家早年分家,老人跟着二房过,除了二房三房之间常常走动,这还没瞧见什么时候老头老太还出了门走什么亲戚的。
印象中只有一次,还是庄家丫头同沈小郎成婚前的事了。
老太太同两个儿子上了门,最后还闹了灰头土脸的出来,差点没被人扫地出门。
可见两头关系多差了。
那这回庄家二房、三房倒是提了礼去哪儿?
大家手里洗着衣服,心里猜测不已,而这时,村头刘家的大媳妇凤芝也来洗衣了。
她上来爽爽利利的同大伙儿打了招呼,接着盆还没放了下,就神神秘秘了说,“猜我来的时候瞧见啥了?”
众人一副不知该如何回答的表情。
这刘侉子媳妇刚让我们猜过,你咋的又来,两人约好了的?
“嗐,你们咋的都这表情。”
刘凤芝衣服篮子一放,卷了袖子就要干活。
“我可瞧见庄家老太在大房门口叫唤呢,说是来看大儿媳和孙子孙女的!”
“啥?”
“那老货还有脸上门?”
众村民是一向瞧不上庄老太这做派的。
从前老大好赌,就断然分家,分了家就丁点不管大儿媳,任自己那赌鬼儿子将人蹉跎成那样,连带着丫头从小也是面黄肌瘦的模样。
如今村民都多少受了庄可卿和沈凌的恩惠,此时听了这样的话,都觉没办法视而不见,任了老的又来作妖,纷纷几下收了手上的活,这就要往庄家去,好为他们撑撑腰。
而庄家老太太钱氏这时候已经在庄可卿家门口叫唤好些时间了,可里面是丝毫动静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