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思了怎么算计自家的豆腐生意吗?
“那便烦劳李大夫开方。”
庄二抓了抓脑袋,不着痕迹的偷瞄了眼大侄女,只见对方眉头紧锁,一副被什么事困扰着的模样。
钱老太昏昏沉沉之间,只梦见她那孙女婿金榜题名,做了戏文里才有的状元郎,可那之后,不待自己逞了这做奶奶的威风,便立马对自家进行清算,吓的一下憋住了气,惊喘着醒了过来。
“别!都是我的错!”
她这一叫,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往炕上投去。
本来一脚踏出房门的李大夫更是又转过身来,想要坐下再给她把一把脉。
哪想钱老太眼里谁都没瞧见,只愣愣的看着庄二身后的庄可卿,一副惊惧无比的模样。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钱老太一下吓醒,还没分的清现实和梦境,只见了孙女近在眼前,一骨碌的就从炕上爬起,竟是当场就跪了下来!
一屋子人,李大夫、庄二、李氏,庄可卿,都是愣住了。
可不待他们反应,钱老太更是冲着庄可卿的方向膝行两步,眼见着差点就要落下炕去。
“娘!”
庄二一声爆喝,上前扶了去。
“娘,您到底是怎么了?我是老二啊!您倒是看看我!”
庄二捉着老太太的肩膀,又不敢用力,只将自己的脸凑到对方近前,好让那双浑浊的眼睛瞧清自己。
“二、老二?”
许是庄二刚刚那声镇住了钱老太的神魂,老人终于冷静下来,失了焦距的眼睛也重新聚起了点生气来。
“娘,是我啊,老二!”
庄二见娘恢复了神智,忙的扶着她躺下,请了一边的李大夫看诊。
李大夫从医几十年,什么家庭伦理大戏没瞧过,只是这回,这老太太的病,好似同他那徒儿有些关联?
几人各有心思,但都只是暗自揣测,实在是因为刚才钱老太来的那出有点太过惊人了。
钱老太老实躺下了,可视线还牢牢锁在庄可卿的身上。
李大夫再次把脉,确认无甚大碍之后,便转过身去,同庄可卿招了招手。
“徒儿,随为师来,看看这药方该如何开。”
庄可卿现下哪还猜不出她这阿奶生病的原因,但她并不想因此多事,只点了点头,就要跟着李大夫一起出门。
“等等。”
躺在床上的钱老太歪着个脖子,一双灰蒙蒙的眼睛嵌在蜡黄皮肤上,直勾勾的看着庄可卿,身侧的手动了动,是又想爬起来的意思。
“娘,您就好好歇会吧,大夫马上开了药来,您吃了就舒服了。”
庄二见一直强势的亲娘如今这模样,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感觉。可他如今又不能强迫了大侄女留下,毕竟之前自家做的事可都不怎么漂亮。
李大夫出去了,紧跟着庄可卿一脚也踏出房门。
这时老太太还是不顾了庄二的阻拦,硬在炕上拖拉了两下,憋了个嗓子,含含糊糊的喊了声。
“大孙女。”
庄可卿脚步一顿,脸颊微偏,侧目漠然望向神态凄然的钱老太。
说实话,她可是第一次从这张嘴里听到‘大孙女’这三个字呢,从前不是‘丧门星’就是‘赔钱货’,她倒不知对方为何突然间就这样改口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当不得。”
简简单单的回了句,庄可卿无视了庄二请求的眼神,依然抬脚跨出了屋子。
娘前半生的悲剧有大半都同里面这位尖酸的婆母有关,若不是看在二叔份上,今日少不得也要讥讽几句再走。
庄可卿少有这样刻薄的时候,只是病苦的童年以及少年时光虽然远去,但这依然是她娘心中的抹不平的伤痛。
她又如何能这样轻易的就应了钱氏的示好?
生病?
那便吃点药吧,有她师傅在,几剂药一灌,想继续躺着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