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老人叹了一口气,自顾自道:“日子不太平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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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承逸老宅的院子中,夏清风来回踱步,嘴里不断念叨着,“他奶奶的,这小镇邪了门了不成?怎么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也会出现在这里。”
夏清风对于能在此见到马老头显然很意外,不过意外之余更多的是唏嘘,当年那些个故人如今没剩下几个了,有的要么消散于了远古,要么兵解转世轮回去了,要么如他这般。
不过夏清风一想到马老头的那些问题就头大如斗,当年天庭众神之中,就属马老头最会算计人心,若是说起战力,莫说是女武神夏瑶了,便是夏清风都能打十个马老头,但架不住他心眼子多,每次打赌最后都是以夏清风败下阵来,最后竟是赔的底裤都快没了。
夏清风一阵张牙舞爪,随后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呆坐在凳子上,双目无神,喃喃道:“非不为,实不能也啊。”
“反正我现在只是个小人物,天塌下来自有人去顶着,如今这些事跟我都没关系,小爷我现在老实当好缩壳乌龟就行,等一甲子一过去小爷我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最后夏清风起身,抖了抖金色袖袍,摇身一变穿上了一件白衣,双手抱着后脑勺,又恢复了往日的吊儿郎当,哼着小曲,悠哉游哉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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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夏承逸一大早便爬起,少年这些年来已经养成了晚睡早起的习惯,无论前一日睡得多晚,第二日卯时就会从床上爬起,走上一套步桩,再去为夏瑶买好早餐,才出发去铁匠铺做活。
不过对夏承逸来说,如今的早业多了一项练剑。
如今夏承逸走桩已经能走出五步半,而这五步半已是耗尽身力气,更别提第六步需要运转身府穴中的气息灵气汇于泥丸穴之中。
夏承逸歇了没多久便从屋中掏出昨晚夏清风给的那柄木剑,开始根据记忆中剑谱上的招式练习了起来。
夏承逸从小记性就特好,很多东西都是一遍过目不忘,这也使得少年能一下子记住书中颇为繁琐的剑招。
夏承逸举起剑,抖了抖手腕,气沉丹田,依照书上所说,将一丝微薄的本源灵气汇于剑尖,随后猛然发力!掠出一道贯日白虹,击中了一旁的歪脖子树,那歪脖子老树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剑痕。
夏承逸怔怔望着手中的剑,呆呆道:“这是成了?”
他尝试着按照书上所教再次出剑,结果刚运转气息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浑身松软无力,仿佛走了一千遍桩。
而此时,剑灵夏清风打着哈欠从屋中走出,看见夏承逸一个人站在院子中,手持木剑一丝不苟地一遍遍练习剑术,振臂高呼道:“老爷剑法,功高盖世!威震江湖!老爷这一手剑术当真是无敌于世!英雄寂寥啊!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股子剑仙韵味,假以时日,恐怕连那些个剑修都要被老爷的剑韵折服……”
夏承逸斜眼看着夏清风,“再往下是不是一剑可破百万军了?”
夏清风惊讶道:“老爷你怎么晓得我接下来想说的话语?老爷莫不是学会了读心之术?”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结结实实挨了夏承逸一板栗。
“嘴花花,天天没个正经。”
夏清风抱着脑袋叹息,臊眉耷眼病恹恹的。
当个骨鲠忠臣,不被信任,当个奸险谄媚的佞臣,又要挨打。真是天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夏承逸收拾完便出门去买包子。
结果刚打开门便发现门上的两幅门神似乎有些暗泽无光,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但确实比之先前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少了几分生气。
夏承逸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这些彩绘门神质量还不如寻常贴的那些普通门神春联?
夏承逸一路小跑出门,先是跑了趟小镇东门。
结果发现小镇的东门外集聚了好些人,都在等着城门开放,不下七八人,男女老少皆有。
而且都是陌生人面孔,有腰悬兵符,背负长剑的道袍修士,也有身穿红色蟒袍的魁梧老人,还有气质雍容的妇人。
夏承逸与众人遥遥相望,那腰悬兵符的道士笑眯眯地望着夏承逸,也不说话,就是笑。
而那些望向小镇少年的视线里有玩味,有失望,有叹息,情绪各不相同。
夏承逸转身就走。
此时,看门的马老头佝偻着背嘴里叼着烟杆缓缓走到镇门前,余光瞥了一眼远处站着的夏承逸,也没有多说什么,对着门外众人说道:“老规矩,交钱走人。”
门外众人也是没多说什么,都知道入镇的规矩,纷纷掏出了一袋子的钱币交到了马老头的手中。
马老头颠了颠手里头的那些个钱袋子,点了点头道:“不愧都是豪阀宗门内出来的,手笔就是不一样,进去吧。”
于是侧过身让出条道来,而先前门外那个身穿红色蟒袍的魁梧老人在经过马老头身边时突然冷哼一声,颇有不怨,不过马老头也懒得搭理此人,将几袋绣花钱袋收入口袋中,弓腰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