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方代表道:“我们不出站,怎么完成任务?”
杨日方代表道:“有驻军,很好!可以把驻军的营房让出来,给我们宿营。”
日方坚持宿营,华夏坚持赶快离开,双方观点都是赤.裸裸的,而且语言中暗藏着杀机。反复争执,毫无结果。杨团副见无进展,只好回去汇报情况。日方见华夏代表已走,机会难得,赶快行动起来。
日军很快被分成4个组列,每组40人左右,他们全副武装并带工具,分头出站,选择有利地形,开始面向市区方向构筑工事。为了隐蔽主力部队,将他们仍然留在车站内,以不让华夏方面发现。
就在双方谈判之时,刘旅长不断将发生情况向师部报告,以便师部随时掌握动态,做出决策。实际上,他心里只希望着,师部只要有这样一句话:消灭来犯之敌!就一切都齐了!可是,师部每次指示都是:“不准敌人出站进街,不准开枪!”
旅长又报告:“敌人已经进街了!”
师部回答:“挡住他们!”
怎么挡法?
刘旅长又报告:“敌人在构筑工事!”
师部又指示:“前去交涉!”
刘旅长只好又派遣杨团副和公安分局局长带着朝鲜籍副官吴明海前去交涉。杨团副要求吴副官把他的话准确地翻译给日军,日军队长听后大怒,马上扇了吴副官两个耳光。并强硬要求华夏军队让出营房,给他们宿营。
这时,刘旅长又马上把发生的情况报告副师长李文田,李指示道:“不能让出营房!”
刘旅长:“敌人硬要进怎么办?”
副师长在电话中道:“挡住敌人。”
刘旅长又问:“如何挡法?”
副师长道:“总之驻地不能让出,也不能先敌开火。”
李文田副师长是参谋出身,在以行伍而升官为主流的二十九军中,李文田代张自忠指挥三十八师,已很困难,又在这关键时刻拿不出主意,当然他也很难拿出主意,而造成李、刘二人以后不和。此时,刘振三旅长咄咄*人地叮问,除战事必须,也不能不怀疑二人之间的感情因素。
刘旅长放下电话,气恼地低头抽起了烟。只见袅袅青烟从他军帽帽沿边上升,飘成了扇面之形。刘旅长一言不发,只顾一口接一口地抽着。
这时候,第830章束手榴弹投向房前休整的日军,手榴弹就在日军群中轰轰轰爆炸起来。
天已傍晚,机枪和手榴弹声停止,这时候才听到日军阵地上的伤兵鬼哭狼嚎地惨叫。估计日军伤亡比较惨重。因本来日军立足未稳加上日军一直轻视华夏军队,料想华夏军队不敢开枪,必然受了这口窝囊之气,行动上又比较轻敌,没有想到华夏军队以主待客,猛然发作。日军措手不及又无掩体,只好东躲西.藏四处狂逃,难免中了华夏军队的枪弹。日军为了抢运伤员,组织起小口径炮和重机枪,以猛烈的火力掩护。华夏军队还击,又将日军击退,日军又增加不少伤号。
廊坊火车站前,枪声炮声时起时落,只听到日军小炮、重机枪声一响,片刻——估计此时日兵在小炮和重机枪的掩护下出动抢运伤兵。华夏军队的轻机枪就开始还击,又过片刻,大概日兵难以冲上阵地,只有退回。轻机枪声也就渐渐稀落战事到了半夜,廊坊车站和田野漆黑一片。九连和十连的官兵还兴奋地守在阵地。日军无法,只好把伤兵丢下,退回车站内的建筑物中,等待天明。
刘旅长和崔团长并不像连营官兵那样兴奋和轻松,因为这一仗打响,已经标志着战事只能扩大,不会平息,至此还未得到上级指示,令人不安和焦虑。再有,日军龟缩到车站之中,必是等待援军,援军一到,如何是好?刘旅长考虑,不管战况如何发展,在拂晓前夺回车站,这是必须的,否则,不堪设想。他回头和崔团长商量,但没说几句,又叮嘱值班的参谋道:“我去九连阵地,你们一步不准离开,等待师部电话。”说着他迈步走出了指挥室,崔团长跟在他的身后。他们不再说话,只听到他们一行人刷刷刷的脚步声。稍有常识的人,听到这声音,也会知道他们是军人。
廊坊地处平原,四野地势平坦。正值七月盛夏,满地青纱帐。廊坊镇区四周枣树很多,一派田园风光,可惜的是,枣树枣红叶疏,无法在战术上作掩护之用。廊坊镇内也大都是土坯平顶房。暂时作攻防用一下尚可,如若日军调来飞机大炮……尤其是飞机一来,等于老鹰捉小鸡,连裤裆都会暴露在飞机的眼皮底下。
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九连阵地。宋连长见旅长、团长来了,腾地跳了起来,立即敬了个军礼,神情不安地像段木桩样地站住,刘旅长才从他的思考中醒了过来。劈头就问:“怎么回事?”其实,刘旅长并没有想到问哪个具体问题,只是一种习惯性的上级对下级的招呼,你如何回答似乎都可以。
宋连长紧张地回答:“这次开火,是连里一个列兵,集合了五挺机枪,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命令,就向敌人开火了!”
旅长问:“是谁?”
“是列兵王春山!”
“把他叫来!”
连长马上派人叫来列兵王春山。王春山只是一个刚刚入伍,不到18岁的小伙子。河北人,圆脸,身量不足,冷眼看上去,像个在城镇里上学的孩子。王春山战战兢兢地站在旅长、团长面前,或许心里在想:今天要军法处治我了?因为按照二十九军的军纪,违反上级命令而开火,就是枪毙,而且毫无减刑的余地。
刘旅长以长官的眼光打量了一下,停了刹那,官兵们屏气等待着旅长决定王春山及机枪手们的生死。
刘旅长迸出了一句话:“罚他,罚他们唱悔过歌!”
啊!原来他们只受到了最最轻微的处罚。
刘旅长转身走了。
王春山站在阵地中间,两手垂“悔改工夫切要,曾子三省教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乃是完人。”
王春山唱完了第830章,只听到田地里发出清脆的吧吧吧的轻响。以农业为生计的国度,无论壮实的乡民还是妇孺老幼听到这清脆的声响,都会发自由衷的喜悦。远处传来一声长长的汽笛,声音那么长而且用足了劲,似乎告诉人们快些闪开。这一声火车的长鸣划破了廊坊的原野。
刘振三旅长的旅部忽然接到了报告:“天津之敌开出兵车一列,已经到了落垡车站,估计此刻敌人已经下车。”
刘旅长还要再问,电话已经断了,是谁打来的也不知道。刘旅长以他久经战场的经验估计,此电话可能是华夏铁路员工或是地方官吏打来,可能打电话的人尚处险境。
刘旅长一惊,因为落垡车站距廊坊不过十华里左右,事已危急。他想了一下,马上把邢营长找来,告诉他马上以驻军营长的名义给开来的敌人写封信,说明北平华日双方都派人来进行调解。以借此缓和一下敌我气氛,争取时间,完成自己的部署。
邢营长马上坐下开始写信,写不到几行字,从天津飞来9架飞机,它们分三组在营房上绕了一圈。